也不方便去水房提热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紧的,”沈砚换好衣裳,阿杏在她身后帮着擦头发,“我换得及时,不会有大碍。”
“那娘子擦完头发,赶紧回床上睡一觉,睡暖和就没事了。”吴娘交代一声,就要亲自去厨房里讨两碗热辣姜茶。
沈砚也由着她忙碌,若阻止吴娘反而要不知所措。
屋里早已点了暖炉,关上门放下厚厚的帘子,暖和得感觉不到一丝寒意,甚至那哗哗雨声都轻了许多。
但沈砚心头,并没有因此轻快多少。
这场暴雨仿佛是蓄谋已久,仿佛是拉开序幕,她有预感,郓州真正难熬的日子就要到了。
阿桃也换了衣裳过来,沈砚这才问她:“你照我说的做了吗?”
阿桃点头道:“娘子吩咐我唤个馆仆前去拦住卢舍人,叫他且慢离开乌镇,那话我也一字不落传达了。”
“安化险情已上达郡府,当地县衙必不敢懈怠,卢舍人虽心系家中安危,但此去百十里路,路阻且长,并非首善之选。反是近日乌镇有多处水祸,百姓流离失所,正需要卢舍人这样有才干之人来辅理灾情。卢舍人不妨耐心等到傍晚,若是州衙有所差遣,那时你再请上峰体恤,有郡令开道强过你独自赶路;若是没有调令,我也送你一马,并叫安化县衙全力搜寻你家人。”
阿桃顿了顿,“吾名,沈复。”
沈砚颔首。她将卢奉直这人略作了解后,发现他秉忠尽义执孝,并非迂顽不通之人,想来阐明利害关系要留下他不难。不管是为已身前途,为知遇之恩,还是为百姓为家人,他都会宁信这传话为真。
“不错,所以我怕是不能听吴娘的话了,趁她不在,阿桃你再陪我去哥哥那儿一趟。”
阿杏不知她们在说什么,但她忙接话道:“娘子行行好就带上我罢,这都多久不搭理我了,旁人还以为我不在娘子跟前了呢!”
阿桃笑了笑,知道阿杏是顾念自己刚淋了雨,但带不带谁这要沈砚说了算,两人均望向她。
沈砚没有异议:“那就辛苦阿杏了。”
“不辛苦!”阿杏顿时高兴了,手下加快把沈砚头发擦干,又帮她简单梳了个髻,找出一块头巾包住她的长发免得又被雨打湿。完了后她左看右看,觉得明明是那么村气的打扮,但放在娘子身上反而洗净铅华,别有一番韵味。
沈砚完全不介意,这头巾实用就行。
阿杏陪着她,两人提着裙角打着伞,一路到了嫂子王茉屋里。
正巧,王茉正要派人去喊她。
“嫂嫂找我?”
“是呢,”王茉压低声音,把沈砚拉到里间,“前些日我送往武陵娘家的信,刚巧有了回信,你看看罢。”
沈砚接过,见她递来的信壳还是微湿的。她抽出信纸一目十行,不由心头一沉。
王茉见她神情,也是心有余悸:“我将此事托给了我娘家的小叔,我小叔王靖专司水利,前些年主导过武陵山区的梯田水渠改造,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沈砚点头,王靖此人她确实听说过,上山下水很有几分实干,偏就是这人说……
“我小叔在信上写道,武陵境内几条大河的水量均上涨了两尺有余,因着上游冬日雪水融化的缘故,大家只当是一时情态。但城外的小河溪流却也暴涨超过一尺,有些地方已是贴近岸边,溢出沟渠,”王茉说着脸色有些发白,她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小叔说,內河淤积,平日里的雨量显不出什么,但到了雨水丰沛季,水位不断上涨,恐怕一次暴雨就有危险。”
她没说的还有,中游下游许多河道都被开垦成上等水田,致使河床窄小,一旦上游的堤坝决堤,泱泱千里都要被淹没,整个郓州都似要泡在水罐里……而沈家和她娘家都是大地主,没少占了这些田地。
暴雨?方才这场算不算?
沈砚心头一动,忽然想起崔岑就是在武陵渡口上的船,这会儿还在江上,一旦江河滔滔有个异动,他们就是神仙转世也回天乏力……呵呵,难不成他要有来无回,殒身在江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