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还滞在半空中的少年,看着忽然变成水泡饭的咖喱饭,陷入了短暂的大脑宕机,数秒后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没事,这还能吃。”说着,他挪动膝盖,打算回到桌前继续用餐。
可此时,化身“料理大师”的三花猫,却在织田的眼前,冲着那半盒浸水咖喱饭抬起了它的后爪。
“不——!”
少年的晚饭,就这样在他面前,变成了一滩染黄榻榻米的垃圾。
六番街苍松住宅区,在当地住户陆陆续续返回家中后,十几个面相不善、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了这片住宅区的供水装置前。
“确定人就藏在这个住宅区里吗?”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从衣兜里摸出了烟盒,他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香烟后,又把盒盖重新扣上了。
“是,负责辨认的家伙,曾经也是乔佩恩的部下,他以性命担保,昨天在这附近见到过袭击白井先生的叛徒。”男人的部下,抬眸看了一眼他的上司,接着补充道:“森医生也核查了情报的真伪。”
“森医生……吗?”男人问道:“你有向他透露我们今夜的行动吗?”
“没有,广津先生——”部下紧张道,“属下怎会将首领亲自交代给‘黑蜥蜴’办的事,说给其他人听?!”
“无知有时候才是一种幸福。也不知医生他有没有找到那个惹怒了首领的红发孩子。”手握烟盒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吩咐身边的部下们:“既然情报准确,就动手罢——以免夜长梦多。”
“都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过于明显的痕迹。”
“是。”
次日清晨。
因昨夜某只不速之客而失去晚餐的织田少年,被腹中的饥饿感唤醒了。
“好饿。”织田睁开眼睛,看着屋内墙角处的青蓝色霉菌,轻声喃喃道:“太安静了——”他倏地坐起身,快步走到窗前,将身子探出了窗外。
今天一楼的住户还没出来遛狗吗?少年将身子收回了屋内,看了一眼腕表显示的时间——四点十分,许是现在还太早了罢。
不过,对于今天要对目标动手的织田来说,这个时间刚刚好。
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木仓,然后像昨晚的三花猫一般,轻手轻脚地踩着狭窄的窗台,来到了隔壁暗杀目标的窗户外。
只是,接下来织田所见到的目标人物,并不是还睡着没醒,而是口吐血沫地倒在一堆呕吐物旁,貌似……
已经咽气了。
“……”织田撬开窗子,进屋检查了目标的情况,确定对方死于毒|杀后,他原路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一面迅速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一面思考究竟是谁在他眼皮底下抢了他预订下来的人头。
“横滨么……”任务失败了三分之一的少年杀手挠了挠头,在即刻返回大阪和继续滞留横滨之间纠结了片刻,最终决定先去尝尝那家位置有点偏远餐厅特供的激辣咖喱是否好吃。
森鸥外在街上例行“寻人”时,通过电器商店橱窗里的电视播报,才得知了六番街苍松住宅区有大批居民出现饮用水中|毒的消息。
苍松住宅区——这不是前日“黑蜥蜴”的成员,刚找他确认过的叛徒藏身之处吗?
与森同行的土屋,见对方盯着电视播报的内容眉头紧锁,神色不大对劲,于是出声问道:“怎么了?森医生——”土屋的目光也落在了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上,看到六番街出了人命时,先惊讶了数秒,随后“哈!”了一声,说道:“真是瞌睡碰枕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看那边的住户还有几人愿意拿命呆在那里住。”
闻言,森立刻想到了先前那个被他弃用的计划——让乔佩恩的旧部死在六番街待拆迁的区域内,以便港口Mafia将拆迁赔偿的价款压到最低。
苍松住宅区的饮用水问题虽属于偶发的意外事件,可这种事一旦与港口Mafia最具执行力的“黑蜥蜴”扯上关系,整件事的真相就变得愈加扑朔迷离了……
青年医生看着报道中的死亡人数,心里微微犯怵:这样不计后果的雷霆手段,莫非是首领亲自安排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港口Mafia的首领,加上听命于其的黑蜥蜴部|队——真真是一个敢想,另一个就敢做的可怖搭配了。
“森医生,”土屋的声音唤回了森的思绪,“机会难得,正攵府官|员这会儿怕是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为如何妥善解决这件事苦恼不已呢,倘若我们港口Mafia失了此刻的机会,日后也许就再也争不过其他盯着六番街这块肥肉的势力了。”
“……您说的极是,”看着死亡人数远超自己弃用计划的森,为自己先前没有重视黑蜥蜴转给他确认的信息心生懊悔,他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收回,转眸看向身旁的土屋,开口道,“在下这就回本部向首领请示接下来的安排。”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