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龙虽说在上古异志中不算正神,但执掌整片海洋,辖下虾兵蟹将多不胜数,自有功德气量,不入封神正位,但比起一些所谓山岳河流湖泊的正神厉害的太多太多,和这位比起来,大甘四境中有些龙脉最多就算个小泥鳅。不过沧龙龙脉虽好,但有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方,那就是屈指可数的沧龙龙脉大都在海底。海底也有山有沟,自然也有龙脉,只不过和陆上不同,探海底的龙脉要根据水色深浅和潮流走向来判断,比起陆上难出千百倍,这门技法李落倒是听说还有流传,但已经很式微了,毕竟能在海底修建墓穴海葬,这种事就算大富大贵都不见得做得成。但是洛桑山是一处极为罕见的沧龙龙脉,龙脉因海而生,如无变故,也会没入深海,可是正巧在这里长了一株扶桑树,定住了龙脉,就好比是沧龙从海里探出脑袋,所以这个风水才称之为沧龙冠,扶桑树也是因为占据了整条龙脉气运最足的地方,才会长的这么雄壮不凡,而后引来天劫蚕委身相投,再返回来反哺扶桑树,诸般因果,这才造就了今时今日的洛桑山福地。
如果是一般的风水大师,估摸着只能看到洛桑山是块福地,只有真正的宗师才能看出洛桑山风水的不凡之处,已然胜过福地,是一处不折不扣的洞天秘境,只不过洛桑山的洞天不在天上,而在地底。汇聚沧龙气运,出海为冠,纳珠于怀,名为沧龙冠,那颗龙珠就在地底,如果按照这个风水来看,应该就在这株扶桑树的正下方!
这个风水局是有人告诉李落的,而且这个人也进去过,正是因为进去过,才得知了苏小楼天劫蚕和扶桑树的秘密。鼠王任远衫,为报李落知遇之恩,将自己的命丢在不知道哪个名山大川的盗墓高手,正是他告诉过李落关于洛桑山风水的秘密。
多年前任远衫看出洛桑山中的龙脉地势,进山一观,猜测龙穴之中极有可能会有古墓,随即潜入地底,果然在扶桑树下百丈的地底发现了一座宫殿,只不过不太像墓穴,有点像什么邪派修筑的祭坛。任远衫没有进去太深,粗略看了看,有些壁画上记载了头顶那株扶桑树和天劫蚕的传说,再加上任远衫勘查风水地势的本事,相互印证,很快就猜到了这桩秘闻,只是和李落交代的事没有关系,所以任远衫也就没有细查。不过沧龙冠少见,又孕育出异宝,所以任远衫在交给李落的书信里多写了几句。宝贝自然谁都喜欢,尤其还是天劫丝这种异宝,任远衫还以为说不定李落会感兴趣,谁曾想李落也就只是看过而已,这封密信连枢密院都没送,早被李落烧掉了。
当李落说出天劫蚕的时候,如夫人的脸色变了,虽然神色镇静,但眼中的惊骇和忌惮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如夫人心里想的,如果李落连天劫蚕都知道,那么恐怕苏小楼中已经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秘密了。
小商一脸茫然,不知道天劫蚕是个什么东西,就见那个清秀王爷问了一句,自家小姐夫人都愣在当场。奇怪,从小就在洛桑山长大,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只什么天劫蚕呢。
如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厉害的下马威,果然还是小看了这位权倾朝野的定天王。就在如夫人心念电转,盘算着能否保得住天劫蚕,李落对苏小楼还知道多少的时候,李落微微一笑,问道:“夫人去过卓城弃名楼?”
如夫人心中微动,看着目光清朗如镜的李落,恍然大悟,从方才开始,自己凭借洛桑山苏小楼和她们的行踪借势,欲图压制定天王这三个字的打算,在李落说出天劫蚕之后就已经分崩离析,再也难以成势,言语的主动权也交给了对面年纪轻轻的大甘皇子,要不然眼下开口问话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如夫人暗自苦笑,人的名树的影,大甘定天王果然名不虚传,刚才已经乱了阵脚,这会若是再强撑着回去,只会惹人笑话,恐怕在他心里这座苏小楼也要难登大雅了。
“正是,当年老身前往卓城,本想与王爷一见,负荆请罪,岂料适逢王爷不在卓城,老身才得缘与尊夫人见过一面。”如夫人和声应道,神色亲和,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定下了心神。
李落暗赞一声,的确难得,至少此刻站在后面的墨卿脸色还是有些僵硬。
“夫人能想办法找来章泽柳章兄传话,这手段也不简单呐。”
“雕虫小技,让王爷见笑了。”如夫人微微一笑,宾主齐欢,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小楼和弃名楼有多深的交情呢。“当年秀同城的事发生之后,小卿回来告诉老身,老身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卓城,原想王爷若有什么好歹,就拿老身这条性命来祭拜王爷,谁曾想也没见到王爷,这些年过去了,王爷对苏小楼并没有丝毫迁怒之意,老身很是不解,今日王爷屈尊移驾而来,老身厚颜,想问一问王爷为何要放过苏小楼。”
李落笑了笑,如夫人口中的马不停蹄到底真相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如果李落那天死在秀同城,多半也没有如夫人后来的马不停蹄,不过有件事倒是真的,如夫人只身前来卓城,的确有把命留在卓城的念头,不过可惜了,没见到李落,弃名楼中也没有人取她性命,就这么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去了桑海。
如夫人见李落笑而不语,苦笑道:“不怕王爷笑话,这件事藏在老身心中好几年了,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