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言心没有出手阻拦,皖衣也没有要了那人的命,之后只说了一个字:“请!”
项青鹭和长春府诸人是第一个走的,慕容通也没有多留,和洛放晚鲁四言几人出了密林,断山门那一支梁氏兄弟已经躺在了地上,胡辑独力难支,而且温家高手温虹已然离心,只剩下藏剑山庄的谢平安,委实掀不起什么波澜,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跟着离开这里。剩下游少知四人,看着躺在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过江叟毕百川,若是还待推三阻四,恐怕下场就和过江叟一般无二,而且看皖衣漠然冷冽的眼神,下一次出手能否留人一命难说的很。
虽是不情不愿,但等众人出了林子看见草屋前的惨状,俱都大惊失色,各自怀疑起来,就连密林背后的那块汤国石碑和潭中秘宝也都开始生出疑虑之心。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么说此间已无活口?”老和尚悲悯天人的说道。
“有活口。”言心回道,“三分楼此行众人里有四人昏迷不醒,两人下落不明,嗯,应该是三人下落不明,还有一个惨遭毒手。”
“咦?敢问是何人遭此大难?”
“左右棠。”
“左施主?这,老衲糊涂了,左施主虽然与诸位同行,但他应该不算三分楼的人吧,如此说来,这里除了三分楼有人侥幸活命之外,其他人都死于非命……”
“大师是在怀疑三分楼?”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的确有怀疑,这件事的确太巧合了。”
德尚大师提醒之后,场中诸人皆露出思索神色,的确如德尚大师所言,除了一个在众人眼里无关紧要的左右棠身首异处外,三分楼的人不是失踪就是昏迷,却没有一个人惨遭毒手,而其他人都已命归黄泉,连名动天下的雪神仙子也不例外,着实叫人唏嘘心寒。
谷梁泪对众人怀疑的眼神视若无睹,思索沉吟着什么,言心脸色不变,既无惶急,也没有忿然委屈,皖衣还是那般冷漠的样子,此刻与其让她开口辩解什么,还不如让她出手将场中诸人屠杀一空更容易些。
韩公瑾也有怀疑,目光闪烁,轻轻在项青鹭耳边说道:“项兄,你看?”
项青鹭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韩公瑾莫要轻举妄动。韩公瑾压下心头疑虑,瞧着项青鹭的神色似乎并不怀疑三分楼的人。
言心看着引起众人猜忌的德尚大师,和声问道:“大师与我们只是初见,何以断定左右棠不是三分楼的人呢?还有一事倒请大师解惑,前日大师不在潭边,敢问大师去了哪里?”
德尚口宣佛号,淡淡回道:“小施主好一招含沙射影的招式,只可惜老衲对这身外物并无兴趣,如果老衲贪图异宝,何必等到今时今日,又何苦广邀天下英豪,做这等自讨苦吃之事呢?”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德尚言辞有据,的确不像是残害江湖同道之人,而且老和尚一向与世无争,说他杀人求财的确有些牵强。
言心清朗回道:“因为还有比异宝更能动人心的东西,异宝未必是在潭底,也有可能在别处。”
“你到底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分辨一二,这样云山雾里,由不得我们怀疑你们三分楼。”慕容通沉声喝道。
言心看了一眼谷梁泪,谷梁泪沉默数息,平静的看着场中众人,朗声说道:“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而这件事也须得有个交代,报官吧。”
“报官?”场中诸人皆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望向三章府同知王贺章,王贺章揪着胡子,眼皮直跳,若说凶杀的案子报官也没错,但这里是江湖,不是寻常老百姓,报了官府,这案子接了是该查还是不该查,查得到还是查不到,查到了抓不抓得到,都是要人命的事。谷梁泪起意报官,非但场中诸人惊诧,就连言心和皖衣也不免侧目,不知道谷梁泪作何打算。
“人命关天,岂能儿戏,理该交由官府处置。”
王贺章一阵牙疼,要这么说也没错,可是这一旦报了官,后面的事可就麻烦了。
“报官的话本官倒无不可,只不过这是江湖中的事,报官之后只怕会惹来更大的不便吧,诸位有何见解不妨直说。”王贺章以退为进,将难题踢给了场中诸人,先不说这些人被何人所杀,一旦报官,官府介入此地,想染指潭中异宝可就难了,说不得最后还是王贺章会得了天时地利。
果然不出王贺章所料,除了沉默不语的几人,其余众人皆无意报官,议论纷纷,言道江湖中的事自然还是该江湖中人出面,岂有官府插手的道理,丢人不说,还会坏了规矩。
谷梁泪不知道所谓的规矩是什么,也不想说服眼前这些各怀私心的人,就算言心和皖衣,怕也不会赞同谷梁泪报官的心思,至多不会反驳罢了。
谷梁泪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示于王贺章眼前,平静说道:“至少要派捕快衙役搜索朝瑶山,人不能凭空消失,总会有线索留下。”
王贺章看着谷梁泪手中令牌,花纹样式瞧着叫人惊心动魄,但平生为官,倒是不曾见过这样的令符。王贺章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
“大甘,天子令符。”
“天……天……天子令符!”王贺章结结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