篾儿干狠狠的瞪了李落一眼,收刀后退,十足的心不甘情不愿。斛律封寒看着李落,眼中亦有不满,淡淡唤道:“王爷?”
李落和颜一笑,轻声说道:“斛律将军奔波辛苦,这一战难免太不公平了,今夜就算了吧,等你养足了精神再说。”
草海人群中传出嘘声,嘲讽声此起彼伏,李落神色如常,鸣鸿突跳入手,雀跃不已,李落挥刀一斩,刀风不显,直直斩在身旁不远处的篝火上。众人不解其意,莫名其妙的看着李落,这是打不过要拿火光撒气的意思么。不过人群中却有几人面露凝重,斛律封寒和令狐丹是,那个沧桑落魄的刀客亦如此。不等草海中人出言嘲讽,场中篝火忽地从中两分,一半烈火如昔,另外一半竟然灭了,整整齐齐的一道线,自高而低,宛若尺量。数息之后,才有火苗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
这神乎其神的一刀让场中众人鸦雀无声,篾儿干更是心惊肉跳,背上瞬间渗出冷汗,幸亏是斛律封寒挡下了这一战,这样的刀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鬼莫测,真要比试起来,只怕比方才拳脚比试输的更惨烈。
李落环目一扫,平声说道:“漠北雄豪,天南积弱,李落不才,候教诸位草海豪杰。”说罢,李落飘然而去,牧天狼诸将亦是风轻云淡的簇拥着李落远远离去,陆游夏小跑着跟上前去,不知道在李落耳边说着什么。
斛律封寒和令狐丹面面相觑,斛律封寒撇了撇嘴,吸了一口凉气,低喝道:“这个妖孽!”
令狐丹侧目扫了斛律封寒一眼,忖道,说别人是妖孽,自己不也是个妖孽么。
“这下麻烦了。”斛律封寒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
“拨汗呢?”
“一时半刻还脱不了身,哎,大甘定天王凶焰滔天,你我尽人事听天命吧。”斛律封寒看似悲凉的说道。
令狐丹一愣,道:“就这样?”
“那你说怎么办?”斛律封寒没好气的看了令狐丹一眼,“真没料到临走了还来这么一手,啧啧,他的刀法又长进了,不知道我师兄敌不敌的过。”
“不会坏事吧?”
“嘿,这你放心,他不傻,心里有分寸,只是如今咱们这些人里啊没一个能压制得了他,除非是拨汗亲至。他算准了这一点,现在的情形和当初在卓城差不多,四处找麻烦,然后要你我善后,果然像的很。”
“什么像的很?”
“没什么。”斛律封寒左右瞧了瞧,草海诸豪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刀之威中回过神来,神色各异,震惊有之,战意更胜,草海从来不缺满腔血勇的猛士,“今晚别睡了,多留点神,万一出事,拨汗的心血就白费了。”
“好,曲跋那里……”
“放心,我会安抚篾儿干,至少今夜不会生事,到了明个,哎,你和我说了都不算。”
令狐丹直叫一个憋屈,李落耀了武扬了威,拍拍屁股走人,还要自己跟着受罪,这是个什么道理。
李落这一刀,在草海和大甘原本微妙的和睦表面斩出了一道裂痕。翌日清晨,营地中已经悄然的泾渭分明起来,擦肩而过,不掩彼此眼中的敌意。
李落当然没有袖手的意思,比武较量比前几日更多了,而且这回出手也不再只是试探,呼察靖、赫连城弦、迟立几人连番邀战,冷冰更是不落人后,连胜了六场,每一次都不过十招,杀的草海群豪寒了心。接下来的两天里草海和大甘高手一共对决十三场,大甘十一胜一平一负,稳占上风,平的一场是乌孙年轻高手牧仁对赫连城弦,输的一场是渠勒图们若对迟立,迟立虽说输了,但此地高手却也看得出来迟立未尽全力,图们若也有留手,两个人打的很不精彩,远不如大甘那个叫冷冰的剑客好看。格日勒图也出手了,只可惜碰到了冷冰,被冷冰一式化剑无形的影剑绝学差点削掉了半个脑袋,吓的格日勒图脸白了好几个时辰才缓过劲来,那还不知道冷冰这是在报当年自己追杀李落的旧恨。
不过草海武功最高的两个人都没有轻易出手,一个是斛律封寒,一个是那个沧桑刀客。斛律封寒似乎忘了那夜与李落之约,不提试刀的事,而李落也没再提,很默契的也忘记了。
令狐丹也输了,输给了呼察冬蝉,不过输的很漂亮,很有怜花惜香的风流意,潇洒倜傥,不知道还以为是情郎故意相让,气得呼察冬蝉歪了鼻子,回去营帐还喋喋不休的破口大骂,直呼晦气。这一战,令狐丹虽败犹荣,倒是替草海争回了不少颜面。
营地外面的一处小山坡上,有三间很大的帐篷,外表看上去简单朴素,只是内里却别有乾坤,不比营地正中那些华丽的琼楼玉阁寒酸多少。正中的那间帐篷里生了火,这篷布也是草海特殊的技法,风雨不侵,不易透光,也不易散热,而且还很结实,足堪承受数箭之力,在草海等闲人家决计用不起这么奢侈的篷布,寻常数尺就是一匹骏马的价格,唯有权贵或是富甲一方的人才能用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帐篷里的那个人,满脸红光,矮矮胖胖,一脸的和气,简直就是照着卓城和气会关七侯的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矮了些,也更黑了点。漠北丹吉,号称能在白盐海里刮出油水的草海巨贾。
除了丹吉,帐篷里还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