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她贪恋虚荣和荣华富贵,不想告诉那人自己已许了山盟海誓,要么就是那人明明知道了程家女子已经有心上人,却还要强迫于她,而且摄于那人的权势,杨家不敢出声,程雨嘉更得委曲求全,保全杨家,这两种,你们觉着哪个更可信?”
“胡说八道,雨嘉绝非贪慕虚荣的女子,你莫要血口喷人。”伏桌自艾自怜的杨昭遂猛地直起身子,怒目而视,厉声叫道。
房千千也不生恼,摊了摊双手道:“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啦,嘿,原来你也没喝醉啊。”
“醉?”杨昭遂凄然应道,“酒能醉人,可是愁却能醒酒,怎么醉,谁能告诉我……”说完,杨昭遂哇哇大哭起来,堂堂七尺男儿,却哭得像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童一般。
房千千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方才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轻声说道:“我要是程姑娘,我一定会想身边有人陪着我,哪怕是死,也好过孤零零一个人的。”
杨昭遂止了哭声,怔怔出神。李落看了房千千一眼,没想到这个名动江湖的玉手罗刹竟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房千千看着李落,咬了咬嘴唇,轻声唤道:“王爷……”
“房姑娘,有些人有些事命中是有定数的。”宋无缺打断了房千千说话,和声回道,却不想因为房千千一时心软而恼了李落,纵然李落身为大甘皇子,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由着他的性子。
房千千神情一黯,轻轻嗯了一声,不是不明白其中的是非黑白,也不是不相信李落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有些时候的身不由己格外会让人无奈。而当下的盘雁镇里,能解开这个局面的恐怕就只有李落一人了。
李落笑了笑,房千千的不忍,宋无缺的坦然,司游倦的无所谓,众人的心思清清楚楚,没有谁要去刻意遮掩,做便去做,不做便也由他去。
“那程家姑娘花落谁家?”李落问了一声。房千千眼睛一亮,抿嘴浅笑,宋无缺展颜轻笑,微微点了点头,而司游倦却是趁着房千千无暇他顾的时候美美吃了几口菜。
“嘿,来头大的惊人。”邻桌酒客左看看右瞧瞧,又看了杨昭遂一眼,颇显遗憾,又有点理所应当,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哦,莫非是哪个封疆大吏的子嗣?”
“不是。”酒客摇了摇头,颇有点故作高深的意味。
“那就是世家豪族的公子爷。”宋无缺笑道。
“也不是,我给两位提个醒,往那边猜。”酒客指了指酒楼西墙,声音又低了三分。
李落转头看了看西侧,若有所思,再往西去,来历惊人,那便只有一处了。
卓州,卓城。
“难道会是卓城里的王孙公子,或是权贵侯爷?”
“近了!”
李落一怔,念头微转,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慧王,难不成是慧王闲来无事,重回封地游历一番。
“近了?”宋无缺亦是诧异,道,“卓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可不少,这可不好猜。”
“那位爷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就算在那边也是说一不二,跺跺脚,整个大甘都得颤三颤的大人物。”
宋无缺看着李落,着实起了兴趣,卓城里还有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不知道堂堂的大甘定天王李落又该怎么算。这样的角色似乎不多,但要当真猜起来也不容易,房千千皱眉娇嗔道:“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人?就算是王孙公子,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哪有强逼人家姑娘成亲的道理。”
“嘘,姑奶奶,你可别乱说,那位可比什么寻常的王孙公子来头大多了,要不是有这事,那也算是程姑娘积德行善,得了上天眷顾,才能有这样的好事落在头上。”
“好事?我可没看出来哪里算什么好事。”房千千嗤之以鼻道。
“嘿,怎么不算好事,摇身一变成了凤凰,进了帝王家,这可是别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凤凰?帝王家?是哪个当朝殿下么?”李落皱眉问道,愈发觉得十有八九与慧王脱不了干系。
“要得。”酒客一拍大腿,低喝道,“就是朝廷里的殿下,还是封了王的,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是谁?”
“说出来能吓你们一跳。”那酒客来了兴致,口若悬河,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宋无缺哑然失笑,房千千摇头不已,能让同座这位爷吓一跳,还是卓城里来的,别的地方兴许差不多,但在这怕是难得很。
“好好好,那我们就听听呗。”
酒客颇是不满房千千满不在乎的模样,冷笑道:“那位爷掌着大甘朝廷半数兵马,御封的王爷,皇上亲赐的帅印,手里还有一司衙门,封号定天,堂堂大甘朝廷的九殿下……”
话还没有说完,司游倦一口酒便喷了出去,房千千吃惊的张着小嘴,宋无缺一脸愕然,李落更是瞠目结舌,闹了半天,这娶亲的人竟然是自己,可是怎么偏偏自己这个新郎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门亲事。
“吓着了吧。”酒客一脸得色,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说的,可是大甘定天王,牧天狼主帅,执掌巡检司的当朝九殿下?”房千千小心翼翼的看了李落一眼,不死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