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海风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黏稠了,淡淡的,好像多了点花香味道,有点像梅花盛开时的扑鼻暗香。仓央嘉禾轻轻抚着玉盒,寒玉地髓冰清玉洁,润物无声,手指轻轻滑过,仿佛还能感触到沾染了李落身上的温意,醉醉的沁人心脾。
仓央嘉禾神游物外,思虑又回到了朝木山万梅园里,不知道当年自己送给他的发簪可还带在身上。
傍晚时分,船上众人聚在一起用饭,茫茫大海无边无际,这么漫无头绪的走下去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仓央嘉禾进了船舱,美目四顾,没有看到李落的身影,似有遗憾,又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
流云栈天生的热心肠,替仓央嘉禾盛好了饭菜,仓央嘉禾轻声示谢,刚要拿筷子,就见舱门外李落和琮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琮馥一脸雀跃,手里拎着一条奇形怪状的海鱼,李落跟在身后,收起了一根鱼竿。
“司游倦,过来。”琮馥脆声唤道。
司游倦应了一声,迎了过来。
“拿着,去加道菜,让大伙尝尝岩鲳鱼。”琮馥举起手中长逾两尺的怪鱼,笑嘻嘻的说道。
司游倦眼睛一亮,笑道:“嘿,岩鲳鱼可不多见,有口福了,乐今好本事。”
琮馥摆了摆手,斜眼瞧了瞧身后的李落,努了努嘴道:“他钓上来的。”
“哈哈,原来王爷也是个中高手啊。”
“哪里,运气好而已。”
“乐今,王爷你们稍等,属下这就去准备。”司游倦提着这条岩鲳鱼去了船舱另一边,免得杀鱼的腥味太大,坏了众人胃口。
琮馥进了船舱,旁若无人的拿起一只水壶,咕咚咕咚灌进去大半壶清水,放下水壶,抬起袖子就擦,豪迈非常,可比满屋子的世家公子和王侯游侠豪气多了。
琮馥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大模大样的扇着风,仓央嘉禾看在眼里,不觉琮馥无礼,反而有些羡慕,如果不是自己先天断脉,或许自己也能站在他身边吧。
司游倦很快将李落钓上来的岩鲳鱼端了上来,鱼肉切成薄片,白中带着淡淡的血丝,不用佐料,只用沸水烫过一遍就好,香气顿时满了船舱,让人食指大动。
“哈哈,岩鲳鱼是十珍海味之一,捕捞最是不易,今日借王爷之手让我等尝此佳肴,不虚此行啊。”宋无缺朗笑道,同舟共济,颇显随意亲近。
李落笑了笑,颔首示意,见仓央嘉禾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旁垂首轻咬着筷子,分了一小盘岩鲳鱼肉送了过去,笑道:“仓央姑娘,听乐今说这种鱼有活血之效,你尝尝看。”
仓央嘉禾哦了一声,没有抬头。李落放下盘子要走,仓央嘉禾忽然叫住李落,轻声低语道:“你送给我的东西很珍贵,我不能要,等回去大甘我就还给你。”
李落还没说话,就听一旁琮馥含含糊糊的问道:“他送你什么了?”
李落莫可奈何,怎么哪都少不了琮馥,回头瞅了琮馥一眼,只见琮馥香腮鼓鼓囊囊,像一只藏了果子的松鼠,费力的嚼着饭菜,手里还端着一只碗,嘴里的还没咽下去,便急着把碗里的饭菜往嘴里塞,样子着实惹人发笑。
李落没好气的说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琮馥使了使劲,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哼了一声道:“和那帮小子吃饭就得下手狠点,要不然连渣都剩不下,那像你们一个个吃的这么娘……呃,慢。”说罢,琮馥探头好奇的看着仓央嘉禾,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接着问道,“送啥了?”
李落眼皮直跳,这扶琮乐今可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岔言道:“没什么,咦,鱼没了。”
琮馥猛地回头,大怒道:“司游倦,饿死鬼投胎么,给老娘……本姑娘留点。”说完之后,琮馥火急火燎的窜了过去,早就把要问仓央嘉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李落摇头叹息道:“没心没肺……”
身后仓央嘉禾噗嗤轻笑,李落讶然回首,只见仓央嘉禾眨着眼睛,面带红晕,笑盈盈的看着李落,见李落回头,又将脸上的笑意隐去,换上清冷淡泊的表情。
李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才取了碗筷吃饭。李落吃的不多,只吃了一碗饭,琮馥足足吃了三碗,此刻正拍着肚皮斜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用过饭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上苍穹,海上更幽更静。船舱里挑了一盏油灯,灯火昏暗,众人聚在灯下,议论接下来的路程。连着好几天李落都没有过问船行的方向和目的地,本本分分的当着一个凑数的人。
“拨汗,船在海上已经走了三天了,不知道拨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言心和声问道。
相柳儿半隐在灯火之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闻声淡淡说道:“我来东海是想找一样东西,你们应该都猜到了。”
“东海鬼船。”宋无缺接道。
“东海鬼船?你们说的是拘魂船吧,你们找那玩意做什么?”琮馥一骨碌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惊讶问道。
“忘了乐今曾经见过鬼船,此行的胜算又多了几分。”相柳儿淡淡说道。
琮馥一怔,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落,自己的确见过鬼船,也曾登上过鬼船,只不过琮馥以为进到鬼船里的此间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