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指,比之大罗刀的凶和狂丝毫不逊色,只得一式,便只是残篇,一指出而魔念如影随形,倘若只贪图这一招之威,恐怕要不了多久心神便会被惊神指的残暴所影响,再难克制心中的杀念,除非集齐惊神三指,方可不被功法之中的血腥暴虐所惑。
妇人长大了嘴巴,从来都是自己趾高气昂的羞辱甚至于残害旁人,何时有过这样的境地。孩童尚在懵懂的抬头瞧着自己的亲娘,不解问道:“爹去哪了?”
妇人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想大声叫嚷,让麻七快点回来,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千钧大石,闷的透不过气。
李落转身向母子二人走了过去,妇人终是色厉内荏的叫了出声:“你别过来,别过来!”
孩童却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的母亲抖的这么厉害,旁若无人的大喊大叫道:“你等着,我爹回来打死你!”
李落微微一笑,伸手按上孩童头顶,淡淡说道:“好,我等他。”
这一按,似乎有什么奇异的魔力,孩童就觉得一阵无力和困倦泛上心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空落和惶恐,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娘,眼皮便沉沉的闭了起来。
这一闭,就再没有睁开过。
“若有轮回,下一次,投胎找一个好些的父母吧。”
“他,他,他还是个孩子啊……”妇人哆哆嗦嗦的抱着孩童坐倒在地上,怨毒而又惊恐的看着李落。
“既然生他,何苦又不教他?他手中头骨的女娃也是个孩子,你们杀她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一样是个孩子?做恶没有老少,本性而已,杀也就杀了,就像死在你们手中的那些人一样,对么?”
一股恶臭从妇人身下飘了出来,往日,也许还有人要昧着良心说上一声好闻,今个却都不约而同的捂着鼻子退了几步,一脸厌恶的看着地上被吓得失禁的妇人。
李落摇头苦笑道:“脏了掌柜的酒楼。”说罢,也不打算再徒耗口舌,伸手一招,一支竹筷落入手中,扬手间,竹筷就在妇人惊恐万状的神色中没入了额头。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快人心,就有人附和起来,望向李落一行的眼神也换上了敬畏,不再是刚来时的不屑一顾。
竹楼掌柜眼皮跳的已经有些麻木了,只觉得整张脸都有些僵硬,很是忌惮的扫了一眼神色幽然的罗雀,不知道掖州的麒麟盘口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了不得的高手。
露了行踪,实非李落所愿,李落轻轻向罗雀颔首示意,罗雀会意,向竹楼掌柜抱拳一礼,不管怎么说,竹楼掌柜冒着被麻七迁怒的风险能说出这几句话已属难得,总归要承了这份情义。
“多谢掌柜仗义执言,这份情义罗雀记下了。”
竹楼掌柜咧开嘴笑了笑,想说点场面话,不过看着一旁含笑不语的李落,也只是谦逊了几句,没敢多说。
竹楼中的酒客有些起了攀交情的心思,罗雀知机,不予理会楼中诸人,告辞离去。
竹楼外,麻七扶着一根翠竹半跪在楼前,七窍流血,模样甚是可怖。听到有人出屋,麻七缓缓回过头,看着李落,没有盛怒之下的怨恨,多的竟然是解脱之后的自在。
“刚才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李落想了想,如实答道:“惊神指。”
“惊神指?哈哈,好名字,我败的不冤。”说罢,麻七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渐渐沉了下去。
惊神一指,已断了麻七的心脉,麻七固然身手不凡,纵横大甘西南的绿林道,只可惜这个天下第九终究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九。
“掌柜,劳驾把他们一家人埋了吧。”罗雀掏出一两碎银递了过去。
竹楼掌柜摇了摇头,婉拒道:“不用,麻七爷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一条汉子,死在这里,都是江湖同道,这点小事我们灵仙教不会袖手不管。”
罗雀略一沉吟,也不再客套,道了声谢,辞别竹楼掌柜动身前往含苍府。
风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似有隐隐涛声,竹下半跪的麻七背影晃动了几下,便被漫山的青竹绿意挡在了身后。
含苍府虽然以府为名,但看上去更像一个大了许多的寨子,城墙暗沉,背后屋楼绵延数里,沿山傍水。城中石道宛如蛛网,错综多变,依着地势起起伏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南多雨水的缘故,这些石壁墙头都有青黑颜色,一眼望去不觉暗沉,反倒是润朗多些。
进了城,罗雀老马识途,直奔一家与掖州武林道有些渊源的客栈。路上罗雀和李落说起过,早些年间来过含苍府两趟,认得几个人,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客栈的名字很平常,几乎在大甘其他州府都能碰上。
平安客栈。
罗雀刚进客栈大门,忽地从内一道红影直扑面门,罗雀一惊,刚有竹楼里的一番遭遇,此刻多少有些杯弓蛇影。罗雀不敢硬接,身后又是谭家尊客,退也不行,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根尺许长,手指粗细,似钩非钩的奇形兵刃挑向红影。红影不大,柔若无骨,绕着罗雀手中的奇门兵刃缠了上去,众人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一个女儿家的鲜红肚兜。
罗雀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