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明白。”袁骏暗赞一声,如此担当才是牧天狼该有的风度。
“大将军,咱们论功行赏,只怕别部将士看了会眼红啊。”
“不用理会这些,若是眼红了,去草海征讨一番,我必不吝啬封赏银两。”
袁骏洒然一笑,和李落说了几句,告辞离去。
夜静了,大帐里忽然显得寂寞起来,没了呼察冬蝉,总觉得这长水营少了点生气,冷冷清清的,让李落没来由的觉得一股冷意窜上心间,裹了裹身上的衣衫,依旧还是挡不住这股寒意。
秋凉不及人心寒。
李落猜测朝廷不会有封赏,约莫兴师问罪还会更多些,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朝廷竟然真的赐下了封赏,不过,和这封赏一同而来的,也没少了朝廷钦差的奉旨问责。
这一次,朝廷也知道区区几个寻常钦差定然没有资格对李落追责问罪,所以同行之中多了一个人,一个李落不想见,至少是眼下不想见的人。
淳亲王,李承烨。
中军大帐。
李落神情冷幽,钦差一行已在十里之外,来势汹汹,兴师问罪的味道隔了好远也闻得清清楚楚。
“大将军,来者不善啊。”
李落嗯了一声,神情放缓了些许,道:“准备迎接圣旨吧。”
袁骏应了一声,出帐自去调遣人马,恭迎圣旨和朝廷钦差。不管这一次是否能善了,面子上的排场却也少不得,万一再多一个藐视皇权天威的罪名可就得不偿失了。
营门外,军旗招展,整整齐齐的排了四行三十六面称之为纛的大旗。大旗之后是负责巡视的“清游骑”,持弓弩和槊。紧随其后的是执朱雀旗、持槊和弓弩的朱雀队。随后是十二面龙旗:风伯、雨师旗各一面,雷公、电母旗各一,木、火、土、金、水星旗各一面,左、右摄提旗各一面,北斗旗一面。旗后则是虎贲车骑,其中有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等。每辆车均由四匹马牵引,有将士十四人、匠人一名。
队列长逾百丈,至此,导驾仪仗才算结束,后接引驾仪仗。
引驾仪仗以乐、仗为主,由十二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卫队,称之为“引驾十二重”。尾随其后的是一支鼓吹乐队,乐器以各种鼓为主,有h鼓、大鼓、铙鼓、节鼓、小鼓、羽葆鼓等,还有吹奏乐器笛、箫、笳、长鸣和中鸣、大横吹、筚篥等以及金钲等乐器,以往卓城如此隆重的仪式乐队有近千人之多,眼前这支乐队也有不下百人的阵势。
乐队之后则是由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旗阵之后,又有分列于左右的青龙旗和白虎旗,还穿插和夹杂着手持兵器的骑兵和步甲兵。兵将神色肃穆,刀剑映着阵阵寒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好浓重的杀气战意。
李落看着营前备好的迎旨兵阵,眼皮子一阵乱跳,这般阵势不可谓之不大,再多一个后部鼓吹营和后军营,就算万隆帝亲来也足够了。单单恭迎圣旨,似乎有那么点小题大做,不过既然是圣旨,如天子亲临,如此阵仗倒也说得过去,旁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应峰和曲子墨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大将军,你看怎么样?”
李落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瘆得慌,摸了摸鼻尖道:“哪来的这些玩意?”
“嘿嘿,借的。”
“借的?谁闲来无事准备这么齐全足够迎接圣驾的行仗?”
“大将军有所不知,这都是末将几人从华海附近的几个军营里借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旗啊,鼓啊的都不缺,估摸着北上幽州的时候就都带上了,属下猜定是想等着朝廷来人的时候用,倒是先便宜了咱们,借来用用。”
李落怅然无语,挥师北上,不想着上阵杀敌,反而只想着这些旁门左道。
鼓乐声起,李落随即将脑海之中的杂念抛开,听了听,脸上露出讶色,道:“这鼓乐颇有门道,莫非军中还有精擅鼓乐的弟兄?”
应峰和曲子墨神情古怪,应峰指了指人群中的两名鼓吹令,道:“大将军,你看那边。”
应峰指的是两个身穿大甘兵服的士卒,鼓吹令是鼓乐之魂,以令为号,令不乱,则乐不散。李落稍加分辨,这两名鼓吹令音律不弱,再仔细听上片刻,李落大是惊讶,单说韵律,似乎不弱于那些宫廷乐师,只是力道差了点,不过有身后鼓乐管弦陪衬,倒也无伤大雅。
李落沉吟数息,点了点头道:“当真不凡。”说罢有些狐疑的问道,“咱们营里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才?”
“嘿嘿,现成的,也是借来用用。”
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其中一个鼓吹令回头看了一眼率众出迎的李落,嫣然一笑,百媚丛生。
李落愕然,尴尬的笑了笑,回头瞪了应峰和曲子墨一眼,低声说道:“不是说染了风寒么?怎么还让她们离营?”
应峰叫起屈来,笑道:“大将军,这可不是属下几人擅自主张,是柔姑娘她们执意要帮忙的,大将军又不是不知道,说起鼓乐,咱们营里都是些糙汉子,哪有什么章法可言。”
李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已如此就算了,接了圣旨之后让她们早些休息吧,还有,留意些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