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往生崖的那位决计不会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鬼谷老人和牢底的疯鬼有旧。
一番言语,怪人的口气明显缓和了下来,竟似带着一分亲近,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长生天待我不薄,没想到要死的时候还能碰见故友弟子,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
怪人纵声大笑,一点也不避讳,仿佛要一吐数十年来的郁气。
李落神情自若,这一句故友云云听起来亲近,不过多半还要打上几分折扣。
“既然你是鬼谷弟子,小子,你定要助我一臂之力!”怪人沉声喝道。
“不够。”李落轻轻摇了摇头,平声说道。
怪人一怔,心头火气,不过也只能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不够?”
“单是一句与鬼谷先生有旧还不足以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如果不帮你,恐怕你这辈子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与前辈一席长谈之前我或许会是这个结局,不过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怪影气得身躯微微发抖,如果不是李落武功不弱,只想将李落立毙当场。
李落言中之意是有告发之嫌,如果不知道石牢疯鬼另有算计,闯不出去死了也就是死了,没有人理会,不过如果往生崖那位权贵之人知晓此事,一定不舍得让李落死,虽然不敢断定必有生路,但至少也有一线生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怪影虽恨不得将李落千刀万剐,不过此刻骑虎难下,纵然暗恨不已,也不好翻脸。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帮我?”怪影明白李落绝不会因为一句无凭无据的鬼谷旧识而冒险相助,既然是交易,彼此各取所需才是正途,随即死了借势逼迫的心思,沉声静气道。
只不过心里也有些意味索然,莫非是困在地底时间久了,如今的年轻人都这般难应付么。
“前辈将破解眼前局面的办法告诉我,我再决定是否相助。”
“哼,好大的口气,如果都告诉你,我岂不是要被你拿捏在手上。”
“前辈处境堪忧,还有别的选择么?”
“小子,莫要欺人太甚了!”怪影怒道。
“生死之事非同儿戏,如果不明不白,我宁可袖手旁观。”
牢中一静,怪影沉默半晌,似乎在考虑李落的说辞,又似乎在琢磨该如何杀李落灭口,石牢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杀气。
过了许久,杀气一敛,怪影认命般疲惫说道:“不错,眼下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如果你是他派进来的,只能算我瞎了眼。如果你真的是鬼谷传人,那就是天不绝我,理该让我死能瞑目。”
李落静静不语,尚要分辨分辨接下来怪影说的话是真是假,诚然这怪影怀疑李落,李落未尝不会怀疑此人,倘若此人存了什么险恶的心思,往生崖底毕竟不是外头,四万骑兵将士鞭长莫及,到时候怕是要和钱义都折在往生崖鬼市中了。
“记着,我的名字叫孛日帖赤那,草海苍狼。你是南人,估计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不过在草海你可以随意打听打听,问一问我孛日帖赤那的名号。”怪影带着傲然语气说道。
李落点了点头,思量几息,平声应道:“大甘李落,江湖后进。”
孛日帖赤那不以为意,李落这个名字听起来陌生的很,也不怎么出奇,只当是个普通南人高手而已。孛日帖赤那说了姓名之后,似乎放下了心中芥蒂和猜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讲起,想了想才缓缓说道:“往生崖有四凶天险,前三险你应该都见识过了,最后一险黑山你可知道?”
“只听过这个名字,但不曾得见黑山真容。”
“往生崖成名于黑山,你敢闯往生崖,多少也会听说关于往生崖的传闻。这里关押着草海几乎半数的凶徒,就算外面的鬼市,一个寻常的酒徒或是杂役也决不会是清白无辜之人,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手上沾满鲜血,往生崖有门无路,想进也进不得。”
李落心思微动,记起沿途路上见到的情形,的确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看起来阴气森森。
“前辈莫非也是当年被抓到往生崖的么?”
孛日帖赤那唾了一口,喝道:“老子纵横草海,想抓我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区区一个往生崖,如果不是老子自己进来,天底下有谁能困得住我!”
李落奇道:“这么说来前辈是故意身陷往生崖,这是何故?”
“此事说来话长,小子,你愿意听?”
“哈哈,山腹之中昼夜不分,枯燥的很,难得前辈愿意浪费口舌,晚辈自然乐意听。”
“前倨后恭,油嘴滑舌。”孛日帖赤那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当真着恼,困在地底许多年,虽然孛日帖赤那没有明说,的确寂寞的很。
“这桩旧事要从老夫的营生说起。”孛日帖赤那拨弄了一下头上乱蓬蓬的头发,乱发之下一双宛若寒星的眸子一闪即逝,极具厉色,想来当年纵横草海时的锋芒也不遑多让。
“当年我艺成之后,在草海游荡了几年,手底下聚了一帮弟兄,那个时候驰骋草海,打家劫舍,好不快活。
看谁不顺眼,我便杀谁;谁的马好,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