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察冬蝉明白过来,脆声喝道:“没事,大将军在里面,有些事要交代。”
将士应了一声,不疑呼察冬蝉,恪尽职守,护在中军大帐之外。
呼察冬蝉环目一扫,营帐已没了刚才黑衣人的踪影,就在一闭眼睁眼的转瞬之间,这名黑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营帐之中瞧不出有分毫异常,也不知道此人从哪里进来,又从哪里逃了出去。
“大将军,是什么人?”
“刺客。”李落被呼察冬蝉搀扶着坐回桌几之后,吸了几口气,猛然咳嗽几声。
“大将军,你受伤了?”呼察冬蝉疾声问道。
“不打紧,不要让营中诸将知道,免得乱了军心。”
“这?我去搜他出来,岂能让他伤到大将军!”呼察冬蝉怒不可遏,更添几分自责,今夜巡营的正是自己,没想到竟然让刺客混入营中,而且还伤到了李落,如果自己来的晚些,万一李落遭遇不测,呼察冬蝉实难想象到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气息渐渐平稳了几分,低声说道:“不必了,搜不到的。草海地处空旷,此人身手不弱,又擅长隐匿藏身之法,平白添了营中将士担忧,于事无补。”说罢李落微微一顿,温颜接道,“刺客想杀我也不容易,刚才的生死只在转瞬之间,刺客有可能杀了我,我亦有可能先于刺客杀了他。这一次暗杀不成,刺客受的伤未必轻过我,不妨事,短时间内刺客不会再来。”
“可是……”
“郡主无需自责,这种身手的刺客放眼天下也不多见,出入营中也在情理之中。莫说是专精此道的刺客,就是我潜入一军大营也不是不可能,怪不得你,是我大意了,让刺客得了空子,下一次便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
“哪里来的刺客!”呼察冬蝉愤懑叱道,心结难解。
李落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眼下还不好评断,刺客与我交手只有两招,看不出招数,与大甘武学似是而非,与草海的武功也有不同之处,或许是那一个藏在暗处的势力,想要我的性命而已。”
“都怪我。”呼察冬蝉恨恨的砸了一下膝盖,懊恼自责之色不减反增。
李落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半生戎马,历经的生死也不少了,区区一个刺客还不放在我眼中。只是我担心营中将领,刺客杀我不成,如果对你们出手可就不妙了。这件事不必外传,但营中不可不防,让诸将小心些,多派人手护卫。”
“嗯,我知道了。”
李落看了呼察冬蝉一眼,加重语气道:“你也一样。”
呼察冬蝉哦了一声,沉默不语。李落苦笑一声,道:“刺客杀人的手段只怕和我义姐相比起来也相差无几了,我该庆幸是来杀我,换成营中任何一人我都不愿意看见。好了,你去歇息吧,我不妨事。”
“你的伤?”呼察冬蝉抬眼看了李落一眼,轻声问道。
“小伤而已,是凶险了些,不过刺客的杀招半途而废,不曾用实,调息几个时辰就没事了。”
呼察冬蝉嗯了一声,起身一礼,离开了中军大帐。只听脚步,呼察冬蝉并没有走远,向帐外中军骑将士传了几道将令,随后便守在中军帐外,寸步不离。李落甚是无奈,不过劝说怕是无用,也就由得呼察冬蝉了。
等着呼察冬蝉离开营帐,李落挑暗了烛火,脸色一红,骤然转白,如此反复了两次,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这才平静了下来。李落擦了擦唇边血迹,神情幽冷,心有余悸之外眼中多了几分迷茫,天底下什么时候有这等厉害的杀手,只是差了一点点便取走了李落的性命。李落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实难描述方才凶险的万一,灭灯之后刺客何时进的营帐李落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如果不是当关之中的鸣鸿刀示警,呼察冬蝉看见的多半就是李落的尸首了。
险之又险,如果不是刺客算漏了鸣鸿刀和那只血红色的云雀,明年的今天也许就是李落的忌日。
刺客所用的利器与其说是细剑,还不如说是一根尺许长的针,这样的奇门兵器李落搜刮了脑海之中的记忆,也没有想到江湖上哪门哪派会用这种奇门兵刃,而且让李落心惊不已的是这个刺客的出手隐隐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落定定的坐在桌几之后,一边调息运气,一边仔细回想过往厮杀。忽然,李落双目一展,眼中厉芒暴涨,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给自己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陵山,丰禾谷。
当年李落率军平息沿海犯边流寇,曾在丰禾谷设计伏杀东海流寇,斩杀敌兵将士不计其数,牧天狼也有死伤,而且大半是死在一些混迹于流寇之中,出手极是刁钻古怪的高手手中。事后李落发觉这些人或许和流寇并非一路,曾命翟廖语和冷冰率腾蛇鸱吻两营暗中查访,只是这些人好像凭空出现,随后又消失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最后翟廖语也不得不铩羽而归,引为憾事。
时过境迁,这些神秘人又出现了,而且这一次的苗头直对准李落。
此夜出手的刺客远胜当日丰禾谷中的高手,但仍有脉络可寻,只是一个高深,一个粗浅罢了。
杀手刺客与江湖高手不同,江湖高手有道义可言,有尊严束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