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孤眠脸上有些不快,不过一闪即逝,随即和颜悦色的说道:“嗯,也好,依依记着为夫拜托你的事就好,这点事在倾城公主那里只是小事一桩,她看在你们两个的交情上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我试试吧。”
凌孤眠拉过凌依依的素手,轻笑道:“知儿有义父看着,为夫要好些时候见不着你了,依依,陪陪我吧。”说话间凌孤眠将凌依依拉入怀中缠绵摩挲起来。
凌依依惊呼一声,羞红了脸,轻轻的呻吟着。只是平日里只要凌孤眠稍稍挑逗就会浑身发软的身子今个不知何故,总是有些懒懒的疲倦。游走在衣衫下肌肤上的手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寒,寒毛根根倒竖,仿佛是一只毒蛇盘踞在胴体上,莫名其妙的让凌依依觉得可怖恶心。
凌依依的异状落在凌孤眠眼中,凌孤眠也没了兴致,戏狎了一番便松开了凌依依。凌依依这才从凌孤眠怀中挣脱出来,整了整衣衫,低着头不敢看凌孤眠,低声说了句:“我去看看知儿。”
凌依依到了屋外,秋风拂面,这才定下心神,不禁有些自责,凌孤眠就要率军出征北伐,这个时候自己怎会不愿待在他身边,尽一个妻子该尽的本分。
凌依依叹息一声,有些懊恼,亦有些心烦意乱,随意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怔怔出神。并非凌依依本意,自然而然的,却又极为突兀的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凌依依不愿想起的人,李落。
恍惚间,凌依依想起洞房花烛夜,当李落掀开大红的盖头后局促不安的神情,腼腼腆腆,看上去竟然比自己还要窘迫尴尬。不知道那个时候这位权倾朝野的大甘殿下在想什么,可惜了,当初有机会问的时候没有问,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那夜凌依依想的是什么也有些模糊了,自从离开弃名楼之后凌依依就刻意的去忘掉这些记忆,不过多半是愤恨和哀伤吧。
弃名楼里的人和事凌依依记得的不多,关于李落记着的更少,但总是想忘却忘不掉的是李落的笑容。李落每次回来弃名楼的时候总会轻声和凌依依说说话,而后微笑着看着凌依依,没有不耐烦,也不会敷衍了事。可惜那个时候凌依依一心只想着李落离自己越远越好,并不曾真的留意到李落的笑。等到终于看不见了,凌依依才发觉那个笑容里的温暖和宠溺,也许还有一份歉然和内疚,不过凌依依不敢断定自己是否还有资格能让李落觉得有一丝丝歉疚。
想着想着,忽然间弃名楼里的好多人,一间间屋子似乎都记得起来,还要那满院子的花,比起太傅府里的花草好出不知道多少倍。对了,那个种花的女子叫什么名字,胖乎乎的,好像不曾问过她的姓名,只记得李落似乎对她随和的很,而她对李落好像也很随便,一点都不像王府里的下人。
慢慢的,凌依依脸上浮现出一丝很温柔娴静的笑,也许那个时候留在弃名楼做李落的王妃也不错,总好过让他娶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惹人耻笑要好得多。
凌依依轻笑出声,突然间打了个寒颤,怎会有这种骇人的念头。凌依依连忙摇了摇头,将心中这些杂念抛了出去,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去找自己的孩子。
凌依依离开了这里,没有看见不远处一株松树后静静站着的凌孤眠,仿佛入定一般一动不动,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这样淡淡的看着凌依依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帝君旨意比朝臣猜想的要快出许多,只过了几个时辰,各司衙门就得宫中内侍传旨,诸事从简,准备停当之后便即挥师北上,不得耽误。
这一次出兵掖凉州,封李落为西空寂帅,说起来比起当年西征狄州时的辅国大将军还要位尊不少。不过这回万隆帝并没有再劳民伤财的弄出个定天台封将来,只是在各部传了旨,正了李落帅位之后就令各司奉旨行事,一应繁文缛节尽数抛开,大异往日,让群臣暗生惊讶。
李落倒不觉得意外,万隆帝如此行事多半是听了云妃的谏言,要不然等着拿到虎符令牌和朝廷圣旨怎么也要数日之后了,不会像现在这样雷厉风行。
此番出兵北府共计三支兵马,李落领一军从秦州北上,穿过鄞州,与草海联军正面相抗,解涧北城困局。另一支则是凌孤眠率军渡过昆江,沿折江北上,与定北军副帅元稹兵合一处,将草海诸部围困在掖凉州,以防草海铁骑肆虐北府。最后一支就是顾怜影所率的水师了,这是护佑卓州的江上屏障,除了运送粮草之外,大半用处还是为了安定卓城里的人心。
三支兵马虽统归李落辖制,不过天高地远,三支大军之间亦不是近在咫尺,帅令很难及时传到各营领将手中。李落也无意苛求太多,让凌孤眠和顾怜影依计行事就好,所遇变数可自行决断。
离开卓城前三生送了李落半程,让李落颇感意外,似乎和这位大甘国师还没有多么深的交情。
“国师,妙台山观剑峰一会看来我要爽约了,请国师见谅。”
“王爷有更重要的事,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三生淡淡说道。
李落嗯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摸了摸鼻尖,和声问道:“国师,你来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三生奇怪的看了李落一眼,平声说道:“我是大甘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