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棚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确有些荒凉。
李落坐在囚车中随意吃了些干粮,透过马棚破开的缝隙瞧了瞧外面的景象。入眼皆是雾蒙蒙一片,不时有深黑之色在白雾中时隐时现,不是树木就是山石。
山谷无风,雾气凝结不散,许是这处马棚身在谷底,屋外凝聚的白雾比进来前还要重上许多。
李落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前后目力受阻,不可攻,也不可守,若是在兵家之中,当是死地。
不过目下也没有别的去处,只能留在这里将就着避雨。
有手脚勤快的捕快找了些干柴,点火驱寒。
雨虽阴湿,但只要没有直接落在身上,倒没有觉出有多冷来。
马棚中点起两堆篝火,取暖尚是次要,温些酒水吃食倒是主要。
久不曾露面的玉夫人也出了马车,轻移莲步,和燕霜儿坐在一处,静默无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落远远看了玉夫人一眼,果然是个妖艳女子,单论容貌,皆逊燕霜儿和唐糖一筹,不过一颦一笑中都有一种媚骚入骨的风情。
柳眉修长,眉下媚眼含水,映得鼻子下的朱唇更加娇艳欲滴,如今穿着一件丝质轻纱披肩,香肩半露,半抹酥胸若有若无。
似乎是无心,玉夫人不时俯身添些柴火,胸前波澜起伏一览无余,只让这些捕快血气上涌,面红耳赤,就算是坐在玉夫人身旁的燕霜儿也面颊发烫,如此大胆放浪,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胆量。
李落看了几眼玉夫人,相貌陌生的很,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自己行凶作恶。
玉夫人下车之后看也没有看李落一眼,似乎忘了李落,倒是这几个囚车中的囚徒看见玉夫人,尽都色令智昏,一双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玉夫人,还有不堪的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渎,宛若禽兽。
玉夫人美目流盼,仿佛没有看见一众男子眼中的欲火,直了直蛮腰,让胸前的一抹春色更加诱人。
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年少气盛的捕快呼吸都已急促起来,燕霜儿眉头大皱,轻声说道:“玉夫人,不如返回车上歇息吧,雨停了还要赶路。”
“再透透气吧,这些天一直待在马车里,憋也快憋死了。”玉夫人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说话间轻柔的看了一眼身旁四处的一众男子。
唇间含笑,美目含情,千娇百媚的娇嗔道,“原来燕大人是害怕奴家带坏了你手下的儿郎,咯咯,燕大人,儿女情长是天性使然,防是防不住的。”
说罢向身侧三步外的一个仪表不凡的年轻捕快飞了个媚眼,年轻捕快面红耳赤,连忙转过头去,却还不时的偷偷看一眼玉夫人,视线最多的还是聚集在轻衫包裹下的玲珑娇躯。
燕霜儿冷哼一声,清冷说道:“不知道玉夫人对你口中言之凿凿的采花大盗有什么看法?”
玉夫人这才在人群中找寻了一眼李落,待看清囚车中的李落,玉容转冷,漠然说道:“我知道燕大人对奴家的话有疑心,不过奴家以为就是此人,如果湘文要责怪奴家,就让他责怪我吧,与燕大人无关。”
“责怪与否,燕某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倘若木公子是无辜之人,却为玉夫人一句话而身陷囹圄,玉夫人难道不觉得有愧与他么?”
“说到底还是燕大人不信奴家,奴家说的是真是假,燕大人到了重楼府自然知晓,到了那个时候燕大人再来责备奴家吧。”
燕霜儿眉头紧锁,猜不透玉夫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只看她言语笃定,李落的的确确就是采花淫贼,不过比起玉夫人,燕霜儿却还是更相信唐糖。
马棚中一静,雨点汇集成线,从房檐流了下来。
雨越来越大,春雨绵长,沥沥不绝。
这个时候按时辰还不到申时,屋外的天色已经有些阴暗了,雾气从马棚裂纹中飘了进来,打湿了众人的衣摆和眉梢。
就在这时,一名捕快惊咦道:“奇怪,怎么这么困倦?”
话音刚落,另有几人也随声附和,按道理时辰还早,只赶了半天路,当还不至于如此疲倦。
燕霜儿转头看了身旁一众捕快一眼,不少人面色潮红,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浑浑噩噩,就要昏睡过去。
燕霜儿吃了一惊,正要扬声说话,忽然脉门被人扣住,一股阴柔的内力挡在喉间,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燕霜儿骇然变色,身旁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看似柔弱妖魅的玉夫人。
玉夫人凑近燕霜儿,柔声说道:“燕大人是不是也有些困乏了?”声音很轻,听在燕霜儿耳中实与妖言魔音一般无二,只是稍远些的人还以为两人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不便为外人听到的女儿私语。
一众捕快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手脚酥软无力,动弹不得,方才还站在马棚中的几名捕快颓然坐倒在地上,不住喘息呻吟,只是谁也没有力气哪怕是动一动手指。
“有人下毒。”唐府一名侍卫高手惊声喝道,刚要跃起身来,突然间内力不畅,摔倒在地上,挣扎不起。
此刻众人心中惶急万分,却没有人能站得起来,尽都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