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伯转过头去,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西戎骑兵。
百步之外,牧天狼已用重弩射出了三轮箭雨,稍稍减缓了西戎骑兵的速度,只是重弩携带不便,此次押解钱粮一共也没有带多少,射倒的西戎骑兵有限,无伤大局。
转眼之间,西戎骑兵已进了百步,大甘将士能清晰的看到西戎骑兵兴奋的面容,还有正在弯弓搭箭的手臂。
空中交错一轮轻弓利箭,牧天狼有马车藏身,死伤无几,反倒是西戎骑兵被射倒了不少。
刺马阵终是发挥了作用,绊住了西戎骑兵,只是牧天狼不过五千之数,而西戎骑兵超过两万,两军初接,牧天狼便死伤惨重。
牧天狼的将领见状高呼一声:“打乱马车,各营往山上撤!”
方才刺马阵中,有近半马车没有卸辕,骡马尽被蒙上黑布,除了中箭吃痛乱跑的之外,大多还留在原地,此时解下黑布,眼前突然出现了过万战马,骡马全部受惊,慌乱起来。
再加上牧天狼将士在后驱赶,这些骡马带着大车全冲着西戎骑兵狂奔了过去,阻住了西戎骑兵,一时人仰马翻,牧天狼借着慌乱,急忙向山上撤去。
方才两军一接,伍伯的阵中已是一死一伤,余下七人带着伤者还有一个已经吓傻的小六,急急向山上林间奔去。
小六回头望去,数百巡骑正在死命拒敌,将一些落单的士卒救下来,一名巡骑一边抵挡一边喊道:“各营将士,不可落单,往山上大石和林中......”
话音未完,就戛然而止,小六急忙看去,这名巡骑已经跌落马下,一动不动。小六突然鼻子一酸,禁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旁边传来伍伯低沉的声音道:“小六,你记着,我们这些兵服巡骑,不是因为他们骑着马吆五喝六。
你以后要想当巡骑,就得照着他们的样子学。”
小六重重的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数百巡骑在这转瞬之间已所剩无几,受巡骑和骡车阻挡,这些落单的士卒都已经退到了林边,此时正三五结阵,急急找大石和密林护身。
突然就听对面西戎军中传来一声暴喝:“杀!”如若平地惊雷,震的牧天狼将士耳中嗡嗡作响。
只见人群一分,一名身长八尺的大汉提着一柄巨斧走了出来,右臂一挥,巨斧横扫,将一匹受惊的马砸飞,左手急探,捏住另一匹骡马的脖子,大喝一声,单臂使力,生生将骡马压垮,手指猛握,骡马一阵抽搐,瘫倒在地,显是已捏断了颈骨。
西戎军中传来一阵喝彩之声,借着大汉的气势,终破开了刺马阵,行风谷中的骡车已尽入了西戎骑兵之手,有些心急的骑兵挑开了车上的大箱,露出里面黄白之物,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发出惊叹之声。
押运钱粮的牧天狼将士且战且退,只是钱粮丢失,事关重大,按律当斩,领头的将领只好硬着头皮与西戎骑兵纠缠,盼望谷外的援兵能及时赶到。
恰逢装着钱粮的箱子被破开,一时吸引住了西戎骑兵的注意,这才给了牧天狼将士喘息之机,利用地势遮挡,向西戎骑兵还击。
“西戎的勇士,这些财宝粮食人人都有份,先把这些大甘的苍蝇扫干净了,拉回去我们慢慢分。”
一个威猛的声音传出,正是宁厄尔峰,此时正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之上,端是神骏。
宁厄尔峰扫都没有扫钱粮一眼,只是凝神看着退向山坡的牧天狼,点点头说道:“将士用命,败而不乱,看来大甘军中果是有几员将才。”
旁边一位副将回道:“大帅所言不差,这刘策和呼察靖在大甘素有威名,练兵果然有一套,不过碰到这个飞扬跋扈的皇子主帅,有力也没处使。”
“这个李落年轻气盛,不过也难保再过几年不是另一个李承烨,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副将应下,不过神色颇不以为意。
说话间,西戎骑兵高呼一声,放下手中的财物,纵马向余下的牧天狼将士逼去。
山坡上。
伍伯一行人正依着巨石,向冲上来的西戎骑兵放箭,这些骑兵身手矫健,马下功夫也是不差,挥着马刀将射来的利箭拨开,一步步向牧天狼将士逼去。
小六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兵,禁不住转头向伍伯说道:“伍头,这么多敌人,咱们跑吧。”
伍伯喝道:“闭嘴,慌什么。记住了,战场上临危不乱才有命活下去,想你这样慌慌张张的,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小六吓得一缩身子,低头不敢说话。
牧天狼将士依地形之利,勉强抵御西戎骑兵的攻击,西戎骑兵稍有后退,牧天狼便上前几步,缠住敌军,不让西戎部众有时间将运送钱粮的马车拉走,不过西戎人多势众,不一刻,这些马车多已入了西戎阵营。
拉锯之间,伍伯的行伍已折损近半,小六也不再躲在人后,拿起了长刀,向扑上来的西戎敌兵死命砍去。
突然西戎军中传来一声号角,大军已经掉头开始向谷外撤去,谷中的车马悉数落入了西戎之手,前军断后,部众杂乱之后急速向谷外奔去。
牧天狼军中传出一声悲凉的呼喝:“将士们,生亦人杰,死亦鬼雄,绝不能让粮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