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武塔,这位名唤沈向东的清隽老者可算得上是声名远播。
原本是东府最大的盐帮首领,纵横大甘东南,贩卖私盐,抢劫朝廷贡品,更是杀了好几位封疆大员,朝中人人惊惧,一时竟无人愿去大甘东南的富饶之地任职。
朝廷屡派大军征讨,都没有成功,要么连个人影也找不到,要么被这个盐帮打得仓惶四窜,最后一次五万大军征讨,活下来不足一万。
万隆帝震怒,斩了主帅,命淳亲王亲率十万大军和十万水军,一举平定东南。
出兵之前却不知为何沈向东竟被天南宋家设计擒获,押解到了卓城。
这一路宋家也折损了许多高手,万隆帝龙心大悦,有感宋家之功,不顾朝中几个大臣的反对,赐了宋崖余南王之号,朝中余众皆赞万隆帝洪福齐天,有宋家镇守大甘南境。
初时几年还好,一应纳贡钱粮都为其他数州之冠,只是朝廷索要越来越多,这宋家的贡品却越来越少。
若得朝中官员催促督办,也只是阴奉阳违,渐渐有些尾大不掉。
淳亲王本起意铲除祸患,朝中却有不少大臣极力反对,就是万隆帝后宫之中也传来反对之声,出兵一事未成定议,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宋家早早得了消息,差一点起兵自立。
此时恰逢西戎势大,万隆帝和淳亲王无奈,将万隆帝的一个亲妹妹嫁给宋崖余,并许了宋家所处之地余州,一应官员除了都督,就连知州都可由南王王府任命。
此令一下,这才稳住了宋家,宋家随后数年也按时进献贡品。这几年朝中除了淳亲王和万隆帝,再无人提南征一事,便是万隆帝的亲妹死在天南也都不了了之,朝廷也没有过多责问。
沈向东素有潜龙之称,全盛之时大甘朝廷得报在苍洱州聚十万之众,可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只是个中详情便不得而知了。
苍洱州以珍珠珊瑚闻名于天下,除了大甘采买之外,西域北疆以及南方诸国皆有用度。沈向东雄踞苍洱之时,虽说每年珍珠珊瑚出产少了许多,不过价格倒未有多大的变化。
被宋家擒获后,苍洱盐帮也自消散,宋家获功,朝廷特许宋家可在苍洱行商,免其十年的税赋,算是借了沈向东的名声。
沈向东被押解到卓城已经过了数年,朝廷没有杀他,只为江湖传闻沈向东秘藏了一份富可敌国的宝藏。
王城之中觊觎者甚多,反倒谁也不敢落人口实,自然更舍不得就这样杀死沈向东,便把他关在天牢之中,一直留到今日。
直到李落说起,万隆帝这才记起沈向东和他的宝藏,略微踌躇,便即准了。
当日李落带了万隆帝手谕,到天牢去见沈向东,狱卒急忙将李落引到了沈向东的监牢,戒备之森严,比当日太师于乘云的监牢不遑多让。
李落暗暗摇头,走到牢门,向里望去,见一位老者正躺在锦榻之上闭目养神,听到李落进来,一动不动。
牢房之内一应桌椅,准备齐整,李落极为诧异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回头问道:“怎么天牢之中还有这样的牢房?”
狱卒唯唯诺诺,只道是府尹大人安排的,自己也不知是何缘故,正在这时就见牢房内沈向东翻过身来,冷哼一声道:“明知故问。”
李落略一思量,想通个中缘由,哑然一笑道:“果然是问的多余了,你们且退下吧,我有事情要和沈帮主说。”
几个狱卒对望几眼,回道:“小王爷,这沈向东穷凶极恶,要是小王爷受了惊吓,小的们担当不起,我们几个还是候在这里,还请小王爷恩准。”
李落微微一笑道:“若我问出来些什么事,你们也好向他人交待,只是我奉旨密谈,你们留在这里,我怕会没命走出这天牢。”
几个狱卒打了个冷颤,急忙退了出去。其中一名狱卒拿过一把椅子让李落坐下。
李落转向牢内,沈向东还在酣睡,李落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狱卒走前怒声喝道:“沈向东,还不快来参见小王爷。”
沈向东倏地睁开双眼,眼中精芒乍现,直视着狱卒和李落二人,狱卒一惊,后退了几步,半响没敢出声,悄悄的走了出去。李落静静的看着沈向东,沈向东冷冷一扫,眼中微微闪过惊诧,转身平躺,不理李落。
李落一笑,自顾说道:“沈先生好久没有听到苍洱的消息了吧,自五年前宋家入苍洱,现今朝廷派往苍洱的知州和都督与宋家过从甚密,出产的珍珠珊瑚较五年前增了近倍,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听闻明年开始进贡的珍珠和珊瑚还要再增七成。
这苍洱一州的财政几可赶得上宋家所在的余州了,知州大人递的奏章上苍洱州百姓的日子比起潜龙先生在的时候好了许多,不过年前有商人传言,苍洱近来亡命之徒颇多,想来是眼红这珍珠珊瑚,不惜铤而走险,不过都没成什么气候。宋家历年剿匪都是其中翘楚,确也不愧是六大世家之一。”
沈向东躺在床上还是不动,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真的睡着了。
李落接着道:“苍洱知州倒是想了一个好办法,为防平民百姓受人蛊惑落草为盗,特奏请了朝廷,施行了连坐之法,以宗族为限,每三月查一次,若族内有一人不见,便株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