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暗,巨鹰已在头顶,再有不足十息就能和联军将士短兵相接。营中诸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一战怎么说也要把几天的口粮射下来,不知道极北的野味和天南的野味有什么分别,是好吃还是难吃。
光线暗了,巨鹰遮住了太阳,天色将晚,日头已经西斜,哪怕再多等片刻,等日头落山之后,视线受阻,也比现在这样强攻要好得多,为何一定要选在这个时辰……
天快黑了。忽地,一道电光从他脑海中划过,李落终于明白这些巨鹰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强攻大营,脸色一变,回身爆喝:“光!小心斜阳!”
营中诸将皆是一怔,有心思敏锐之辈业已明白过来,大骇出声,只是不等他们告诉身边人,就见左侧鹰群忽地从中分开,亮出一大片空白地,还没有完全落山的斜阳余辉顺着空隙照了过来,分毫不差地落在众将士的眼睛上。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八成将士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再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劲风已从头顶袭来,鹰群凭借斜阳便已突入箭网的射程之内,原本足够两三轮箭雨的距离,如今射出一箭都难。至于右侧鹰群,就在进入弓箭射程的边缘,俱都旋身掠过,丝毫没有强攻的打算。
众将皆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些巨鹰竟然单凭夕阳余辉就破了联军箭阵,谁说禽兽无智,这些极北的妖兽简直比人还要奸猾。
射出去的箭不足一成,有将士听到李落示警,遮住眼睛,趁隙放箭,不过单只的弓箭对这些巨鹰造成的杀伤力着实有限,且准头差了许多,待巨鹰飞到将士头顶上,射下来还不如第一次的多。
叫这些巨鹰打了个措手不及,众将皆是气馁,不过阵势却没有慌乱,被巨鹰突入兵阵李落诸人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罢了。
“布盾阵!”斛律封寒高喊一声,身形一退,身后有将士举盾突前,将相柳儿一行人都挡在盾牌之后,从盾牌的缝隙中有长枪刺出,转眼之间,营中就多了许多“刺猬”,有巨鹰来势太过凶狠,不及收了翅膀,一头撞在盾牌壁障上,被长枪刺成了血葫芦,凄厉尖叫,发狂般挣扎几下之后便没了声息。众将心中大定,盾阵有用,饶是这些巨鹰再狡诈,也看不见藏在军营里的盾牌和长枪。
斛律封寒运劲撑着盾牌,以防被巨鹰扑下来的力道砸开,扭头看了相柳儿一眼,大声说道:“拨汗放心,我等绝不让这些禽兽靠近拨汗半步。”
相柳儿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半点惧色,尚有余暇透过盾牌的缝隙看着这些近在咫尺的恶鹰,想起北上前携带军中器械的时候,草海将士很不习惯大甘军中这种三尺方圆的大盾。草海铁骑也有盾牌,不过为了减轻重量,盾牌都不大,最多也不过是半臂大小,有些将士干脆不带盾牌,所以北上时李落让他们也带上盾牌,草海将士还颇多怨言,只道带足了弓箭就好,现如今可好,幸亏相柳儿做主听了李落的话,要不然今个便得有不少人丧生鹰爪之下。
也不是所有人都藏身盾阵之后,有军中高手借助盾阵藏身,游走在大营之中,三人成伍,袭杀闯入大营的巨鹰,若是巨鹰来势凶恶,他们也不硬拼,一弯腰便从盾阵里钻了进去,等巨鹰离开之后再出去,颇显游刃有余。
巨鹰只当突入大营就能为所欲为,万万没想到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了。不过军营之中并非都是这般以守为攻的模样,七名天火白袍静静站在场中,身后就是李落的铁甲精骑,肃杀而寂静,面对袭来的巨鹰一动不动,视而不见。
有巨鹰不知死活扑向铁甲精骑,站在最前的一名天火白袍动了一动,擎出一杆长枪,后退一步,枪收于肩,猛然发力掷了出去。长枪飞出之后才有一连串仿佛鞭炮一样的破空声,势如流星,自巨鹰腹部穿过,在背上炸出一个大洞,去势不减,再将这头巨鹰背后的一只巨鹰震破脖子,长枪飞出十丈之后,从第三头巨鹰翅膀旁飞过,吓得这头巨鹰仓皇而起,留下几根羽毛,惶惶逃到天上。
这一枪之后,便少见还有巨鹰敢来铁甲精骑面前送死,这些禽兽不单知道趋吉避凶,而且更知道欺软怕硬。
李落游走在大营之中,一边躲闪巨鹰扑击,一边解救遇险的将士,并非人人都能像铁甲精骑一样佁然不动,而没有巨鹰敢上前滋事。也有盾阵被击碎,让巨鹰闯了进来,混杂在巨鹰啼鸣中的惨叫声亦有不少。众将士脸色如常,行军作战伤亡难免,只在多少而已,当然也有毫发无损的战斗,不过要看对手是谁,想在这些妖禽爪下全身而退,不是不行,但至少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此行北上众人里没见过血腥的应该没有,抛开联军将士不算,上过战场的大约不会太多,一旦到了战场,实力和运气一样重要,不过实力越强,这运气也就更好。
交战之后便可见这些江湖高手的不同,冷冰剑出如风,不管在他眼前的是人还是禽兽,敢来冒犯残渊者,必杀之。而谷梁泪下手就轻了好多,固然这些巨鹰面目可憎,她也没什么怜悯之心,不过惊走的也比击杀的要多。虞红颜早早躲进了盾阵,李落只知道她轻功不俗,没瞧见过她出手,不过既然能带领夜霜镇的族民镇守山后石桥那么多年,想来也不是易与之辈,眼下保存实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