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根本记不得我的一丁点好!我都拉下脸子,让我表哥来提亲了,你一句话就打发了,转身就跟这只鵰共进晚餐,我不要面子的吗?我的心不会痛的吗?
今天你要是选了她,以后……以后……
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墨锦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掉了泪,伸手狠狠一抹,转身就走了,留下一片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黑面墨判官,私底下竟然如此有情有义,就连墨渊都愣住了。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眼神黏着墨锦黎离开的方向,拔都拔不回来。
曾经那些最艰难的日子里,墨锦黎的确帮了他很多,但他总觉得,她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自己的副将,做这些理所当然。
他从未想过,墨锦黎为他做这一切,是带着一些特殊感情的。
因为太理所当然了,所以一直被忽略,甚至黑无常早上来说亲的时候,他也以为是黑无常想向自己推销嫁不出去的坏脾气表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现在才发现,一切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甚至,此刻他在心里,不自觉的就拿鵰妹和墨锦黎作比较,他发现,自己跟鵰妹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很坦白,‘把你当妹妹’这样的话,随口就能说出来。
但是墨锦黎一掉眼泪,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鵰妹站在一边,看着一语不发的墨渊,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她知道,无论墨渊最终的选择如何,她都输了,输给了墨锦黎的眼泪。
输给了……当初自己的选择。
长翅一展,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渊,不再留恋,飞离冥界。
周围看戏的阴差们,也一哄而散。
最后空落落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墨渊和童心。
童心走上前去,拍了拍墨渊的肩膀,轻声道:“都走了。”
墨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童心,说道:“陪我喝两杯?”
“在你这还是去我那?”童心问。
墨渊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庭院,说道:“去你那吧。”
……
酒过三巡,墨渊竟然微微有些醉了,他的酒量本不该如此浅,看来还是心事重。
墨渊又端起一杯酒的时候,童心按住了他的手,劝道:“墨兄,不要再喝了,要不,跟我说说墨判官的事情呗。”
“她?”墨渊脸颊泛着红,苦笑两声,“你想听什么?我脑子里好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童心循循善诱:“要不,就从你第一次受重伤,血肉模糊的去找她的时候说起?”
“第一次?”墨渊两眼放空,努力的回忆着,“不记得了,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只记得,当时冥王还被封印着,我一边要在冥界掌控全局,一边又要提防着暗地里那些人的算计。
那一次,我被打伤了腿,十几个人围追堵截,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可是那种时候,躲去哪儿,都会给别人带来杀身之祸。
最后我就想到了锦黎,我想,我跟她那么多年的交情,就算连累了她,她也不会怪我的。”
“鵰妹是十年前飞升的。”童心推测着,“按照时间线来看,当时鵰妹也还在冥界述职,还没飞升天庭,那你为什么不去找鵰妹呢?她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鵰妹?是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鵰妹?”墨渊自顾自的又一仰头,喝完了手中的酒,喃喃自语道,“或许……或许是因为鵰妹比起锦黎来,更柔弱一点?”
童心但笑不语。
墨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回忆:“锦黎很能干,做我副将的时候,就一个能抵两个用,从来不叫苦叫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一点都不娇气。
童心,你说,今天她怎么就哭了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掉眼泪了呢。”
童心问:“心疼吗?”
墨渊又一仰头,饮尽了杯中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抬起一只手,指着右前方说道:“不行,我得去问问她,为什么哭?到底在委屈什么?”
白彦临看着墨渊的背影,担心道:“童大人,墨大人这是醉了,你就这样让他走吗?”
童心说道:“你悄悄地跟着他,别让他摔到了,至于他去哪里,去做什么,不用管。”
白彦临得令立刻就去了。
童心看着自己面前的酒,忽然就低笑一声,晃了晃酒杯,也是一饮而尽,站起来,背着手,往卧房去:“当局者迷,真是当局者迷啊……”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