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已经走出了寝殿,满脑子都是墨九幽苍白的脸孔以及满室的血腥味,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转头回去。
结果眼前所见的一幕,让他惊慌失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冥王寝殿内,黑色的蛟身盘桓在那儿,脑袋耷拉着,七寸处的黑冠,缺了一角,伤口还很新鲜,血淋淋的,看起来特别狰狞。
墨渊第一反应就是墨九幽受袭了,但随即想到,这三天他寸步没有离开这儿,这儿可是冥界禁地,墨九幽堂堂冥王,这黑冠是他的另外八只蛟首的化身,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伤到墨九幽如此重要的部位?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自己做的。
微微一想,墨渊便明白了,蹲下身去,以内力输送进墨九幽的身体里去。
蛟首微微抬起,睁开那双有着异瞳的眼睛,看了一眼墨渊,又重新闭上:“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墨渊责备道,“这样做,值得吗?”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墨九幽哂笑,“这是我欠他们的。”
“你从来不欠谁的。”墨渊气愤道,“我怎么这么笨,怎么就没有想到,一抹残魂怎能去投胎转世呢?就算是成功转世,也是个痴傻的女孩罢了。
就算你想帮她补全残魂,也不该伤了自己的一头蛟首,那可是你的命。”
“蛟首不是我的命,所有的法力,只不过是我数百万年修炼的结晶罢了,数百万年之后,这只伤了的蛟首或许还会长出来。”墨九幽说道,“但蛟首之中的生命力,却能补全她的魂魄,如果那一缕魂魄,真的跟地母之心剥离,随着残魂投胎转世,这大概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我甘之如饴。”
墨渊叹气摇头,不知道说墨九幽什么好,墨九幽却催促道:“我没事了,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你去办我交代的事情,别误了时辰。”
“你安心闭关,一切交给我。”墨渊说道。
……
当夜子时,墨渊将玉葫芦交给白品堂,语重心长道:“希望这一世,你能守好她,不要再给别的……别的男人机会。”
白品堂郑重道:“绝不会。”
墨渊看着白品堂毫不犹豫的跳入忘川河中,看着忘川河汩汩的黑水淹没他的身躯,心中五味陈杂。
童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墨渊身侧不远处,没有出声。
直到墨渊开口道:“童心,你说这爱情到底是什么滋味?我怎么觉着像毒药,一旦沾染上,便成了痴儿、傻子,连命都能不要?”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童心耸耸肩道,“或许等你遇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才会真正的顿悟吧。”
墨渊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总是叹气。
转身,伸手拍了拍童心的肩膀,说道:“引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送他们重归轮回炉,我们的任务便彻底完成了,以后种种,不要再提半分。”
墨渊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特别是主子那边,一个字都不要再提。”
奈何桥头,芙蓉抱着白彦临的膀子,抽抽搭搭的哭着:“大师兄,你说,主子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
“我宁愿她这样离开,也不希望当初跳下伏魔台,那缕魂魄随着地母之心魂飞魄散。”白彦临心疼的摸摸芙蓉的头,说道,“但不管怎样,那都是主子自己的选择,她活的太痛苦了,无论结局如何,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我总觉得主子还在。”芙蓉埋首在白彦临的胸膛,说道,“我们都还在,主子怎么可以魂飞魄散?”
白彦临伸手搂住芙蓉,没有反驳她。
他心里也没有底,白溪跳下伏魔台之后,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九九八十一天之后,轮回炉里排队等待投胎转世的魂魄,到底有没有主子那一缕魂魄,没有人知道;而即便当初伏魔台下的刀山箭海中,地母之心四分五裂,与主子那一缕魂魄剥离开来,主子那一缕魂魄魂飞魄散,灵力破散于天地间,也不会彻底消失。
所以,即使属于白溪的那一缕魂魄没有了,地母之心的灵力存在着,他和芙蓉便会活着,如今他们都已经上了灵巫一族的族谱,也算是冥府的阴差了,跟在童心身边做事,不可能轻易被谁戕害,或者忽然消失。
是白溪创造了他们,更是因为白溪的缘故,他们才有了身份,有了未来,他们怎能不心疼白溪?
长久长久之后,白彦临擦了擦芙蓉的泪,安慰道:“我们等着好吗?或许,有朝一日,我们真的能等到主子回来呢?”
……
那一夜之后,墨九幽便闭关了,等到他再出关之后,整个人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勤勤恳恳,一门心思都在修炼与管理冥界的事情上。
墨渊很高兴自家主子能恢复到从前,可有时候,看着休息之余,时不时的就会走神的主子,他心里又有点难过。
他终究还是忘不掉,即便他信守承诺,没有再提关于白溪的只字片语,也没有再去阳间寻根问底。
轮回炉里,每天等待排队,投胎转世的魂魄都很多,按照正常流程的魂魄占了绝大部分,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