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降服的,是贪,是欲,是心魔,重生的,是最纯净的魂魄,乃至灵气。
如果……如果跳下伏魔台,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上天去审判,是否……这才是最终的公平?
这个念头在白溪的心底里升腾而起,一触即发,再也没有办法抚平。
眼看着花轿就要穿过伏魔台,朝着下一个地界而去的关口,白溪如着了魔一般的,眼一闭,心一横,扑出花轿,坠下伏魔台。
……
冥王妻在大婚之日跳了伏魔台,当即身首异处,整个肉身在刀山箭海中四分五裂,瞬间化为一滩血水,消失不见。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阴差鬼魂都慌了,芙蓉站在伏魔台边,抬脚便要跟着跳,被白彦临一把拉住,死死地拽了回去。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冥界,穿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准备迎接花轿到来的墨九幽,整个人都愣住了。
墨渊担忧的叫了一声:“主子……”
墨九幽猛地惊醒,双腿夹住马腹,飞奔而去。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对吗,白溪?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替所有人着想,心疼所有人,为什么就唯独看不到我的真心?
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相信我,才能心无芥蒂的将自己交给我?
我真的……失去你了吗?
……
几日后,白玄武冲进白家庄园,在白菲菲和墨九幽的面前,第一次惊慌失措:“白溪……白溪跳了伏魔台,当即身首异处。”
白菲菲脚下一个趔趄,眼前忽明忽暗,朝着后面倒去,柳伏城一把扶住,搂在了怀里。
转而问道:“消息可靠吗?”
“可靠。”白玄武面若死灰,“师父……师父也早已经得到消息,追去冥界了。”
白菲菲抓住柳伏城的手,叫道:“快,快追,否则大巫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冲动的事情来。”
白玄武却阻拦道:“不用追了,如果注定会出事,现在追过去,也赶不上了。”
他叹息一声说道:“师父等了白溪前辈一辈子,上千年的时光,他只开心了那么几天。
他活着的所有意义,都在不断的寻找与守护白溪前辈,白溪前辈一死,几乎是抽掉了师父的命脉,即便他活着,也将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白菲菲哭了,掩面嚎啕大哭。
因为她知道,白玄武说的都是事实。
大巫师对白溪姨祖的爱,深入骨髓,甚至可以用‘病入膏肓’这个词来形容,白溪姨祖是印在大巫师心底最深处的朱砂痣,永远不可替代。
她想起那三个月,她在白溪姨祖那儿的时光,她曾不止一次的打趣,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白溪姨祖与大巫师之间,还夹着一个冥王。
如今想来,心痛不已,她不知道那是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更不能感同身受白溪姨祖,她内心的挣扎。
柳伏城搂着白菲菲,安慰道:“就让大巫师去吧,无论结局如何,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救赎。
生,他会彻底放下;死,也是追随。
小白,咱们等着便是。”
……
在鬼门关等着白品堂的,是墨渊。
白品堂没有想到墨渊会来接他,他冲上前去,一把薅住墨渊的领口,红着眼质问道:“为什么逼她!为什么不放她回来?为什么不给她自由?”
墨渊破天荒的没有发脾气,说道:“主子在等你,有什么话,你亲自去问他。”
白品堂松开了墨渊,大步的往前走。
他来过冥界,对冥界的整体构造有大致的了解,他没有直接去找墨九幽,而是直奔伏魔台。
站在高高的伏魔台上,看向下面刀山箭海,明晃晃的一片。
她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她……不怕吗?
白品堂闭了闭眼,心痛的像是有只手在不停地拧动一般。
身后有声音传来:“你来了。”
白品堂猛地转身,对上墨九幽,双拳紧紧攥起,浑身青筋暴起,怒急攻心,一拳冲着墨九幽的脸上招呼过去。
墨九幽没躲,墨渊一手挡住了白品堂的拳头,厉声喝道:“白品堂,别蹬鼻子上脸,站在你面前的,是冥王大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手的!”
墨九幽掰开墨渊挡着白品堂的手,说道:“墨渊,退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
墨渊担心道:“主子,你愿意娶白溪,是她的福分,她不愿意嫁,那是她有眼不识泰山,没有人逼她跳伏魔台,你没有错!”
“够了!”墨九幽说道,“是我的错,退下。”
墨渊狠狠剜了一眼白品堂,退下伏魔台,但是没有走远,一瞬不瞬的盯着上面,生怕墨九幽再为了白溪做出什么傻事来。
而此时,白品堂也渐渐的冷静下来,张嘴无力道:“我知道,她爱的,一直是你。
但我也知道,她不会选择跟你在一起。
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会甘愿做别人的替身?即使你是真的爱她,她也无法跨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我甚至能够想象,跳下伏魔台的前一刻,她的心里,还在记挂着,将那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