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真的见到了柳伏城,一转身,仰起脸看向他。
四年不见,柳伏城看起来要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五官虽然依然帅气,但眉眼之间,却多了一份坚毅与深邃。
我嘴瘪了瘪,忽然一把推开他,抡起拳头便往他胸口捶,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柳伏城任由我捶了十几下,这才伸手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拳头,一把将我拽回去,按在了胸前,说道:“对不起小白,让你担惊受怕四年,是我的错。”
“你错不在让我等了四年,而是错在,为什么要浪费后来的三年时间?”我控诉道,“你知道后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每次重熙问起你来的时候,我有多无助吗?你怎么舍得再出现的?”
“小白,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用我剩下的一辈子去偿还这几年对你的亏欠。”柳伏城说道,“但我觉得,这三年很值。”
“傻瓜!”我斥道,“我不需要什么洗髓草,也早已经跟你说过,我不在乎今生今世寿命长短,只要能和你,和孩子们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但我不满足。”柳伏城说道,“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就一定要替你争取,这株洗髓草是我守了三年才守来的,用它帮你洗髓,助你改变体质,更加适宜修炼,只要肯努力,我们想要长相厮守下去,就容易很多了。”
“只是洗髓的过程会很痛苦,小白,待会你一定要忍住。”
我听着柳伏城的话,竟然品出一点异样来。
回头看了一眼山洞,柳文亭和柳真怎么一直都没跟上来?难道是迷住了?
洗髓草就在这个洞穴里,完好无损的生长着,柳伏城显然是一直守在这儿的,而我进来,也是被柳文亭他们安排着来的。
怎么一切都不像是临时起意,费尽心思,而是水到渠成呢?
越想越不对劲,柳伏城看出我眼神不对,问道:“怎么了?”
“你们骗我!”我质问道,“柳伏城你告诉我,其实从始至终,你都胜券在握是不是?”
“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呢,小白?”柳伏城装傻道。
“柳文亭是一直都知道你的行踪的对不对?”我开始不客气道,“从四年前你飞升天庭,到三年前你去守洗髓池,再到洗髓草长成,他全程都参与了,对不对?”
柳伏城眼神明显回避了一下,说道:“三哥的确知道一些,但我也有所隐瞒,知道你如果知道我做的事情,一定会生气,所以只能先瞒着你。”
“都是骗子,演戏骗我。”我怒道,“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却从未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只觉得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却不想想,我是否想要这些。”
柳伏城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伸手将搂我,被我推开。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气,就是抹不开了,柳伏城焦急的哄我:“千错万错,等回去之后,我再好好负荆请罪,好不好?小白,听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想洗髓。”我说道,“柳伏城,我不想再担任何的风险,重熙还在江城等着我,鹤琦还没解开心结,如果我们在这儿,没有成功洗髓的话,到时候谁来对他们负责?柳伏城,我们都已经是为人父母了,身上又挑着那么重的担子,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儿戏。”
“可洗髓并不是儿戏。”柳伏城认真道,“小白,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吗?”
“我不想洗髓。”我再次强调,“柳伏城,你跟我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回江城去。”
“我真的没想到,你胡闹,柳文亭他们也不计后果的跟着你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江城又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难道还不够折腾吗?”
“你们到底把我的人生当成儿戏吗?柳伏城你好好想想!”
柳伏城估计怎么也没想到我的态度会转变这么大,跟我说再多,好像都有些无济于事。
就在我拉着他要往回走的时候,柳伏城一个用力,拉着我竟然一下子朝着那冰冷的形似温泉的水中倒下去,我气急败坏的胡乱扑腾了几下,柳伏城却一手钳制着我,带着我朝着洗髓草的方向而去。
“我不要!”我大叫道,“柳伏城你松手。”
“小白,到了这个时候,由不得你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