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大抵是真的。
我以为对方会稍作让步,毕竟收回阴兵队伍最重要,但我没想到,我到底低估了这位阁主的野心。
只听他冷冷道:“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若想养熟一只忠心耿耿的烈犬,首先要做的,就是断其后路,它原本的主人,怎么能留呢?”
柳伏城猛地攥紧了我的手,就听到周围黑气之中,一片铁链碰撞的声音,周遭的寒气再次席卷上来,这是要彻底灭了我和柳伏城,以及白家所有人了。
为了得到这支阴兵队伍,他们可真是豁得出去。
“柳伏城,你怕的事情,别人却根本不怕。”我说道,“如今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的状态,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点可怜呢?是不是真的一定要守那道该死的规则呢?”
“小白,别乱说。”柳伏城依然坚持着,“我信!就算刀山火海,我愿意去,但小白,你不行,你的双手不能沾染上那股贪婪的血,答应我,绝不能。”
我的心狠狠地抽痛,这世间,遵守规则的人,总是被伤得最痛,又有谁真正的偏袒过这些忠诚的守则者?
但柳伏城说的也是对的,无论身处何种境地,贪婪的血不能沾,那是一条不归路。
我宁愿与柳伏城抱成一团,去相信眼前这位威胁我们的阁主,终有一天也会在规则面前低头,受到相应的惩罚。
黑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柳伏城紧紧地抱着我,轻声对我说道:“小白,我送你走,别回头,去江城龙族……等我。”
我用力摇头,很想跟他说,我会陪他到最后,绝不会离开。
但还没等我说出话来,周围的黑气忽然朝着四周退去,正对面的石门外,有亮光透进来。
我和柳伏城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柳伏城沉声惊讶:“三哥!”
竟然是柳文亭。
谁也没有想到,柳文亭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仍然一副不染纤尘的样子,右手微微向上托举,手中握着一张卷轴样的东西。
左前方的黑气中,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身上挂着铁索的高大男人终于现身,宽大的斗篷将他整个身体包裹住,我们看不到分毫他的相貌。
柳文亭站在距离我们不过三米处,扬声说道:“天庭有旨……”
……
柳文亭洋洋洒洒宣读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连续的打斗已经掏空了身体,整个人恍恍惚惚,什么都没听得进去。
最后还是柳伏城轻轻晃了晃我,对我说道:“小白,把虎符交给三哥。”
我依言交出虎符,之后,眼前猛地一片白,浑身无力的倒在了柳伏城的怀里。
……
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好像去了很多地方,又做了很多梦,但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柳伏城满是血丝的眼,他握着我的手,说道:“小白,醒了?”
“柳伏城。”我叫了一声,声音嘶哑,挣扎着要坐起来,柳伏城一手将我上半身托起,让我靠在床头,端过床头柜上的茶水,让我喝了两口。
放下水杯,我环顾四周,才发现,我们是在柳文亭的别墅里。
熟悉的卧室,熟悉的环境,却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问道:“柳伏城,我们真的没事?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柳伏城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最后……是柳三爷?”
“是三哥。”柳伏城说道,“三哥没有骗我。”
三哥没有骗我。
这句话,说的模糊,但我却一下子就读懂了柳伏城这句话的意思。
当初柳文亭在电话里劝柳伏城,他向柳伏城保证,除了柳伏城飞升这件事情他干预不了,其他的,他柳文亭绝不会袖手旁观。
而这一次,我们本来谁都没有想过柳文亭会出手,但却在生死抉择的关口,柳文亭带着天庭的文书出现了,是他将我们与冥界二者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里捞了上来。
“天庭有旨。”我只记得这一句,“柳伏城,是柳三爷亲自去天庭求的文书吗?”
柳伏城点头:“对,是三哥去的,但我想,天庭本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如果没有三哥去求,或许天庭不会这么快出手。”
“天庭要敲打冥界,并不会在乎你我的死活。”我会意,“我们本就是棋子……”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