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间化为灰烬,露出里面一个身穿铠甲,手握长矛的将士。
它一跃而起,长矛直至我的面门,抬脚冲着我而来。
我被吓了一跳,笛音戛然而止,那将士瞬间凝固在原地,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手中的长矛稳稳地刺向我的方向。
白少恒一看我停下来,立刻叫道:“吹,想办法用骨笛控制它!”
我再次吹响骨笛,脚下慢慢往后退,眼神四处游走,最后定格在洞顶右上方趴着的一只壁虎。
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刚学得的一段音律,吹响,那将士再次跃起,手中长矛打了几个花,猛地掷出,一下子刺中那只壁虎。
白少恒哈哈大笑起来:“对,就是这样,继续!”
我却收了骨笛,放入青铜罗盘中,站在原地,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白少恒。
而那将士在低声停止的时候,再次回归僵硬状态。
白少恒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皱着眉头看向我,我的眼神不躲不避。
白少恒张嘴刚想说我,那僵硬的将士的头顶,忽然腾起一股黑气,紧接着,一道道黑气从铠甲的缝隙里面钻出来,恶臭味扑面而来,前后不过一分多钟,铠甲摊在了地上,而本来穿着它的将士,已经化为一滩浓水,没了。
白少恒的脸色在那一刻难看到了极点:“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我心中也直打鼓,如果这些纸人傀儡只能用一次,用完便再也不可复制,对于白家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
从后山回到庄园之后,我就没有再看到白少恒,也没有人来打扰我,我除了吃饭、看《七门调》、熟悉音律等等,其他时间就是在打坐修炼。
除夕夜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便醒来。
睁开眼睛盯着帐顶没有动,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静悄悄的,没有说话的声音,也没有鞭炮烟花,这个时候,外面,特别是江城市中心肯定很热闹。
但是这些热闹跟白家庄园,以及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白二婶抱着一叠衣服便走了进来。
她将衣服放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的撩起帐帘,问道:“大小姐醒了吗?”
我嗯了一声,她便说道:“大小姐既然醒了,就请起身试一试礼服吧,如果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还来得及再改改。”
“礼服?什么礼服?”我坐起身来,问道。
“是今天晚上要穿的礼服。”白二婶说着,将礼服抱过来,亲手帮着我穿。
纯白色的底衣有三层,一层一层穿上之后,套一件暗蓝色的中衣,外面罩着的,竟然是一件黑色的长袍,如道袍一般,胸口对襟处,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七’字。
脚上是一双黑布鞋,鞋头同样用金线绣着几朵祥云图案,穿好之后,我站在床边,都不知道动弹了。
“二婶,这是什么礼服啊,总感觉怪怪的。”我说道。
白二婶疑惑道:“这是七门掌门主事时穿的礼服,大小姐没看过吗?”
我眉头皱的更紧,白少恒竟然真的给我穿掌门礼服,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今天除夕守岁,午饭过后,我就会被安排送去老宅子,晚上七点之后,才是关键期。
可无论要做什么,都不用穿这七门掌门礼服吧?这么隆重?
“没见过。”我说着,便开始脱衣服。
白二婶又默默的帮我脱下,之后问我:“大小姐觉得这礼服还合身吗?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我摇头:“很合身,不用改动。”
白二婶将衣服重新叠好,交代道:“这套礼服大小姐一定要带好,走的时候千万别忘记了。”
“我会记得的。”我说道,“二婶我饿了,想吃早饭。”
“都给你热着,马上端过来。”白二婶说着,又叮嘱了一句,“今天日头不大好,大小姐记得带件大氅,夜里更深露重,御寒需要。”
……
午饭后,我还是没有见到白少恒,是白洪川开车过来接我,一路朝着老宅子开去。
重新站在老宅子前面,心中五味陈杂。
重新修葺的老宅子,比原本的不知道好多少倍,高门大院,跟村落里其他建筑格格不入。
物是人非,奶奶已经不在,这样的宅子,也终究不是我的归处。
抬脚踏进前门,绕过照壁,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高大的香炉摆在院子的正中央,三根柱香插在里面,阴红的火星子冒着白色的烟火气。
正西方向,一根招魂幡插在那里,高过墙头,幡下三寸的地方,挂着一只白色的灯笼,灯笼上大红色的‘七’字很是显眼……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