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看了多久,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紧接着,几声低沉的笛声随风入耳,瞬间激的我浑身汗毛直竖。
我呼啦一下站起来,走到窗台边,循着刚才的笛声侧耳倾听。
笛声响了不过几声,但那旋律却是我极其熟悉的,爷爷吹过,之前在田家镇,站在屋脊上的那个黑影也吹过。
就在我回忆着的时候,笛声又响了几下,这一次,我一下子辨别清楚方向,就在别墅的西南角上。
一手揪住心口,脑子里面不停地翻滚,去看看?不,不能去看,或许是个圈套!
两个小人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激烈的争斗着,最终,我还是一咬牙,出门。
骨笛重新出现,牵扯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爷爷是否还活着?如果没有,又是谁重塑了骨笛,现在骨笛的主人又是谁?
既然牵扯上爷爷,必定是离不开白家七门、离不开白家庄园的,这一切都得弄清楚。
我背着吴妈,一路出了别墅,直奔西南角。
西南角没有人,也没有骨笛,抬眼,只看见了一颗高大的,融入云霄的云杉树。
一根红线缠绕在云杉树上,红线的尽头,缀着一只小巧的铜铃,铜舍上,又是另一根红线,缀着一只纸扎的麒麟兽,巴掌大小,活灵活现,在风中轻轻飘动。
只是一眼,我整个人便定住了。
那人大半夜的用骨笛声吸引我出来,就为了让我看这个,红线、铜铃都只是辅助,他想让我看到的,仅仅是那枚纸扎火麒麟罢了。
童心……
我闭了闭眼,心里明白,眼前树上挂着的这只纸扎火麒麟,并不是童心的那一个,但是,既然对方已经用纸扎火麒麟来威胁我了,那么,童心必定在对方的手里。
这段日子,童心的问题一直噎在我的心里,找不到消息担心,可是找到了消息,也一样担心。
我甩甩头,几步上前,提起内力,脚下一点,伸手已经碰到了纸扎火麒麟,一手连同铜铃扯下,落回地面。
捏着纸扎火麒麟,第一眼,我便看到纸扎火麒麟的腿上,有一小块印记,而那印记,是我爷爷的。
我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爷爷到底是生是死?如果还活着,他现在是委身于白家庄园吗?如果他已经死了,又是谁想要借助他的身份,搅乱局势?
但不管如何,整件事情跟白家庄园是脱不开关系了。
更重要的是,对方已经出手,如此明目张胆,目的是什么?
目的就是,逼我回白家庄园。
……
我握着纸扎火麒麟重新回到房间,坐在阳台上,心里一直在纠结。
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童心必定是要救的,爷爷的事情也一定得弄清楚,但眼下,我的步伐必须跟着柳伏城他们走,因为局势太不明朗,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如今相对平和的环境,经不起任何的动乱。
我就那样耐心的等着,希望柳伏城他们早点回来,跟他们好好商量一下。
可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夜,我没等回柳伏城,倒是等到了柳怀安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说是玉龙山那边有动静了。
我立刻问道:“咱们的人都过去了吗?”
“九爷和大少爷全都过去了。”那人说道,“但是全都围在外围,并没有动手。”
我一下子站起来,毫不犹豫的冲出去,让那人开车送我去玉龙山。
我坐在后车座上,兜里面还揣着那枚纸扎火麒麟,太阳穴猎猎的疼,车子一颠起来,我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几次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车子沿着山路往下,终于在接近山脚的地方,一个大颠簸之后,我忍不住冲下车,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白姑娘,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去,然后通知九爷回来?”那人关心道。
我摇头,吐了之后,浑身更加乏力,还是倔强的回到后车座,靠着椅背说道:“送我去玉龙山,我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人答应了下来,我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的有点想睡,手一直按着胃部,抑制身体的不适,以防再吐出来。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一个小颠簸后,我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懵了。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我定睛看去,就看到外面一片浓浓的白雾,张嘴便问道:“这是哪?”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