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那一刻,自己是不是经历了犹如回光返照一般的时刻,但正是这一时刻,让我想到了些什么。
这个世界很奇妙,永远都是保持相互平衡的状态。
有男就有女,有阴便有阳,谁也逃不脱这个规律。
这间密室,亦是如此。
无论是龙涎池,还是八卦阵,都是一个目的,为了制造出整间密室极阳的环境,但如果这里太过极阳,就会失去平衡,所以,这间密室里面必定还有一个点,是极阴之点,所有的阴邪之气,全都集中在那里。
如果想要破了柳崇明设置的极阳阵法,保住内丹,就必须找到这个极阴点,破了它,让阴邪之气外溢,我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刚才,柳崇明交代柳泗尧的,可能就是这个。
但这样做的后果,对于我来说,也是极其可怕的。
想要破掉极阴点,那一瞬间,阴邪之气侵体,冲撞到了我体内的怨念邪煞之气,被极度压制的这股气,瞬间爆发,裹挟极阴点的阴邪之气,可能瞬间便将我朝着另一个极端拉过去。
怕吗?怕。但这却也是我如今唯一的出路。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帮我,除了我自己。
极阴之点在哪?
到底在哪?
我强忍着痛,眼珠子四处转,一下子对上柳泗尧,顺着他的视线,对上了头顶上,那个龙头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如一潭死水的龙头双眼,此刻透着一股阴阴的红,仿佛它也在暴怒的边缘徘徊一般。
“快看她的眼睛”
在之前那个密室里,柳泗尧不止一次说出这句话,现在想来,他那么兴奋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极阴之点应该就是龙头上的那两颗阴红的眼睛。
我闭了闭眼,努力的念着定心咒,一次,两次,一次又一次的被那些念咒的声音打断,重新来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默念了多少次定心咒之后,脑袋里面顿时一片漆黑,紧接着,我念动咒语,驱动金镯上的土牛花,藤蔓飞冲而起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睛。
土牛花的藤蔓瞬间攀爬上龙头,拽着我的身体一跃而起,但下一刻,一道透明的如筋骨一般的绳子扣住了我的双脚,狠狠的将我拽了下去,噗通一声重新落回池中。
落下去的那一刻,我嘴中继续念着咒语,土牛花藤蔓攀爬的更快,密密麻麻的把住龙头,一个用力,再次将我拽了起来。
而这一次,我并没有指望自己能够飞跃而起,亲手插向龙眼,而是在被拽起的同时,催动青铜罗盘,调出战令,操控战令直冲着龙眼而去。
我该庆幸当初凤凌仙临终前,将她仅剩的修为全都传给了我,否则这个时候,凭借我自己短时间修炼出来的那点内力,根本不足以支撑着我一而再的反抗,突破出来。
战令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向龙头的左眼,柳崇明大喝一声:“泗尧!”
柳泗尧飞身而起,犹如半空中翻飞的鹞子一般,伸手去捞战令。
我反手排出十几个纸人,甩向柳泗尧。
纸人一下子咬住柳泗尧的手臂,柳泗尧另一只手捏剑指,射出几团真气,纸人瞬间化为灰烬。
但也就是耽搁的这一瞬间,战令噗嗤一声,刺破了左边龙眼,汩汩黑血从龙眼之中喷涌而出,直冲着下面的龙涎池里倾泻而下。
伴随着那些黑血溢出来的,还有一片一片的黑气。
我的身子重新落回龙涎池,战令被收回的那一刻,整个八卦阵明明灭灭,坐在阵中的长老们,手指上下翻飞,一个个眉头紧皱,坐如针毡,企图利用法力,重新稳固阵法。
我心中冷笑,这样的阵法一旦有了破绽,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修复的?
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想我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今天我若是死在这密室阵法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跟着我陪葬!
从未有过的狠厉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连我自己都被一惊,但下一刻,身下一凉,刺骨的寒意一下子拉回了我的神志。
本来炙热的龙涎池里,如今被黑气侵袭,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大势已去。
我的整个身体被一片黑气包围,那些黑气围绕在我的身边,伺机往我身体里面钻,身体血脉之中有什么在翻涌。
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冲着我喊道:“白菲菲,抓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的伸手,心里明白,如果再在这个池子里待下去的话,我很可能第一个被阵法反噬,阴邪之气侵体,我将走向一条不归路。
我该伸手,抓住柳泗尧的手脱离池子,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