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四周阴风阵阵,黑暗中,一个个纸人缓缓的现身,将我包围在其中。
呜呜咽咽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铜铃声,直往我脑子里面钻,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根本没办法凝神。
我只感觉一直蛰伏在我身体里面的那股怨念邪煞之气,隐隐有抬头之势。
随着我的状态越来越差,心口有沁凉的气流荡涤开来,我的意识猛然间变得清明。
是童心给我的灵气在发挥作用。
借着这股灵气的作用,我迅速的调动起身体里的真气,驱动纸扎土牛花,攻击四周的纸人。
打斗不过持续了几十秒,纸人瞬间全都隐没于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就连白敬玺都消失了。
我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抬脚便要回去,后山山峦之间,忽然响起白敬玺的声音,如回音一般,在山间一遍又一遍的回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三个字:救救他……救救他……
我捂着耳朵,撒腿便往回跑,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是已经回到了房间,房间里灯火通明,我坐在床沿上,脑子里面还是如魔音贯耳一般的重复:救救他……救救他……
白敬玺要我去救谁?要我救的那个人,是在后山,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白敬玺惜命、自私了一辈子,到了这种时候,却还在求我保另外的人,这个人对他的意义又多么重要!
后山……
后山到底有什么?
白敬玺想让我去,大巫师不让我去,就连柳伏城的那幅画,似乎也对后山有所怀疑。
我是不是应该真的去后山看看,弄清楚一切?
越是这么想,我越是有些坐不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口一痛,一股血气上涌,喉咙口里一片腥甜,差点就喷出来。
坏了,童心给的那点灵力,刚才在后山为了保我,已经被消耗掉了,没有了灵力的压制,我身体里的两股气力就会相撞,内丹的形成会继续,怨念邪煞之气也会不断的伺机侵蚀我的身体。
我盘腿坐下,慢慢调动真气,感受着身体里如几日前的那样。
我直接忽略掉那些怨念邪煞之气,专专心致志的调动游离的内丹,朝着心口的位置推送过去。
一夜未睡,一直到了凌晨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身体恢复了一点,翻身刚想休息一会儿,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奔我的房前,顿了一下,一脚踹开房门。
我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戒备的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当对上爷爷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的时候,我的心狠狠的一抽,下意识的朝着他身后看去。
“别看了,柳伏城已经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爷爷站在那儿,盯着我说道,“菲菲,我是回来接你的。”
“爷爷,你……你愿意?”我问。
爷爷冷笑一声,斜斜勾起的唇角意外的扎眼。
他背着手,几步走上前来,绕着我走了一圈,停下,张嘴便质问我:“人呢?”
“谁?”我一脸懵逼,“爷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他在哪?”爷爷咄咄逼人道,“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他的味道,菲菲,要想成功,牺牲肯定是有的,更何况是这些恶贯满盈的人。”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爷爷在找的,是白敬玺。
“七根金色龙纹棺钉,五根已经就位,只剩下两根。”爷爷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白家这一脉,剩下的,也只剩你我二人,爷爷年纪大了,死不足惜,并且是为了白家而死,我觉得死得其所。
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白家也真不能因此而绝了后,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爷孙刚重逢的时候,你就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的答案是,让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这个办法虽然可能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却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用纸人凝聚游离在这天地间的白家主脉后代的残魂,以此蒙混过关。
如今我已经将大功告成,却不曾想,被白敬玺那个傀儡算计,夺走了纸人,如果抓不到他,菲菲,爷爷再也没有办法保你了。”
“那个纸人……我背进玉龙山古墓的那个纸人,是吗?”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所以,七根金色龙纹棺钉,其中有一根,就钉在白家祖坟内部,纸人带着凝聚起来的残魂进入祖坟,便是替了一个白家后人,是这个意思吗?”
我从未想过爷爷布的局是这样的,他是在拼尽全力保全白家主脉的延续……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