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不是呢?”柳昆仑反问道,“在他没有腾龙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他就不是!再者,这首歌谣是白天启编的,是经由他的嘴传播出来的,他嘴里的金龙,是一种象征意义罢了,归根结底,唱的还是老九!”
“七根龙纹棺钉不能动,但要在这个前提下,救出老九的真身,这便是白天启需要考虑的事情,而他也的确想到了。”
“怎么破解?”我焦急道,“所以,柳伏城是有救的,一直都是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对,但这个时机要等,付出的代价也特别大。”柳昆仑退后一步,指着我说道,“从白天启起,用你们白家七代人的灵魂,分别注入七根金色龙纹棺钉之中,形成法力强大的困龙阵。
在困龙阵被破之前,强行将老九的真身从阵法之中剥离出来,老九便获救了!”
“七代人!”我摇头,“你骗我,时间算不上,从白天启去世到如今,有将近两千年的时间,我们白家怎么也不止传承下来七代人!”
“你以为,你们白家每一代人都能活很久?”柳昆仑说道,“七门易主数百年间,你们白家在这个世上几乎就是出于灭绝状态的,在那种被追杀、兵荒马乱的年代,怎么死的,能不能留下全尸,保全残魂,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现在呢?”我不死心的追问,“七根金色龙纹棺钉,已经被注入了几代人的灵魂?”
“五代!”柳昆仑说道,“加上你爷爷以及你,刚好七代!”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当初,大巫师跟我摊牌,表明身份的时候,问过我一句话,他问我,有没有想过,先留下一个孩子。
那时候我很果断的拒绝了,心中到底是对大巫师有所感激的,感激他为我着想。
现在想来,怕是我自作多情了。
大巫师是跟白敬玺同时代的人,跟我姨祖的关系又那样微妙,他未必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当时更多的是想,如果我没能完成使命,留下一个孩子,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吧?
“先排除我爷爷这一点,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我姨祖?”我不死心道。
“白溪吗?”柳昆仑摇头,“白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血脉并不纯正,她只能算是旁支。”
我两只手不停的握起又松开,一时间难以消化柳昆仑所说的这些话。
我的思维一直都是被他牵着走的,我无法分辨他这些话的真假,如果都是真的,想要救柳伏城,我必死无疑。
但在这之前,至少还得找到我爷爷的魂魄。
当年我爷爷离奇失踪,到底是生是死都没有一个准数,或许,他早已经灰飞烟灭了呢?
“回去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柳昆仑背起手,郑重的对我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但无论你最终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可以理解的,白菲菲,我等你的决定。”
说完,他便叫人送我出龙族。
我立刻问道:“地若呢?她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说过,五丫头来去自由。”柳昆仑说道。
我便不再多说什么,柳昆仑既然能这样向我摊牌,那地若那边他也一样会将自己的立场摆在明面上,毕竟,这一次他要面对的对手,摧毁力太大。
……
柳昆仑的人一路护送我出了江城龙族,上了江城大桥之后,我站在桥上,往下看着滔滔的江水,一时间,五味陈杂。
初冬时节了,天气渐渐转凉,咸湿冰冷的水汽打在我的脸上,却让我异常的清醒,清醒到我没办法避开柳昆仑跟我说的那些话,一句句,一条条,刻在我的脑子里,想甩都甩不掉。
本以为终于柳暗花明,可这一刻,我却觉得,我之前想象的太简单了,玉龙山就像是一只裹着重重铁皮的炸弹,不剥会炸,可去剥,不仅难剥,更重要的是,但凡剥错一层,前功尽弃。
“白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到你。”柳泗尧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右后方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转头对上他的那一刻,脑子里像是炸烟花似的,不停地破裂开来,森白的一片,脚下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忍不住想跑。
护龙甲是救柳伏城的关键,而柳泗尧是获取护龙甲的切入口,在我还没有想好这一切之前,柳泗尧的忽然出现,对我就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他就像是考场上最后催促着交卷的监考老师一般,在逼我交出答案……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