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眼看着那些纸花不断的腾起一股黑气消失不见,心里一直在默默的祈祷:姨祖你给点力,求你再给点力!
“热……”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迷迷蒙蒙的声音响起,我被吓了一跳,转眼看去,就看到一直昏迷着的白定安伸手扯着自己的衣领,无意识的念叨着。
大巫师几步跨过去,狠狠一手刀砍在他的后脖颈上,白定安立刻又昏迷了过去。
柳伏城那边,动静越来越小,伴随着纸花越来越少,身上的新皮却越长越多,直到身上的纸花完全消失不见,整条黑蛇重新恢复完整,黑色的蛇皮之上,隐隐的反射着五彩的光。
看着柳伏城的蛇皮,我忽然就想起来一个词:五彩斑斓的黑。
整个墓室里面重归平静,黑蛇伏在无字碑下,累的蛇头都抬不起来了,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趴在那儿。
整个墓室里面,再也看不见一朵纸花,仿佛刚才帮着柳伏城一起度过一场灭顶之灾的那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巫师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一手拎起白定安,朝着墓室口走去,准备从之前他告诉我的盗洞离开。
我赶紧张嘴喊道:“大巫师……”
他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我由衷道:“大巫师,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守口如瓶。”他撂下这四个字,很快便消失在墓室之内。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一时间难以从大巫师这个人的复杂人格里面走出来。
他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却也是一个极其有底线的人,他可以一路诓骗我,引导我顺着他一早设计好的路线往下走,达到他的目的,但他却也是真的可以帮我,不多说一句话,不显一份情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他,他是坏人吗?似乎并没有那么坏。那他是好人吗?能做白敬玺左膀右臂的人,谈不上是好人吧?
“在想什么?”
一双手忽然从背后穿过来,将我搂进坚实的胸膛里,嘶哑着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耳边说道,把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我一转身,抬头便对上了那张让我日思夜想的脸。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忽然忍不住就哭了。
多少天了,从耀光玻璃厂那一夜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相见,他一直杳无音信,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这段时间,我多难熬啊,所有的事情都要我自己去面对,所有的困难都要我自己去解决,甚至,我就像是走在刀刃上,随时会被那些寒光凛凛的刀子刺伤、刺死。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他能活蹦乱跳的重新再站在我的面前,而现在,我办到了!
欣喜之后,是委屈,是矫情,是微微的愤怒,是满腔想要诉说的话,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泪去发泄。
“小白,别哭,我回来了。”柳伏城两手捧着我的脸,大拇指轻抚我的眼角,将汩汩的泪水擦去。
可是他越擦,我的眼泪掉的就越多,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柳伏城一把将我搂在胸口,自责道:“对不起小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是我让你受了太多的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听着他一声一声的道歉,心头更酸更委屈,一把推开他,两只拳头没轻没重的便往他身上招呼:“柳伏城你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我是混蛋。”柳伏城握住我的手说道,“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一点,说我是什么都可以。”
“唔……”
我抖着嘴唇,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用力甩开他的手,转头就走。
柳伏城跟上来,伸手来拉我的手,我就是不让他碰:“你这个骗子,不要碰我!”
“小白,我也不想骗你,但那时候天雷眼看着就要来了,我不能拉着你一起送死,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应该能理解我。”柳伏城解释道。
我理解,我怎能不理解他的用心?
可是他无法体会当时天雷打下来的时候,我满心的绝望,奶奶出事之后,他便在潜移默化中成了我的全部啊。
越在乎,就越怕失去,可当失而复得之后,复杂的心情连自己都开始看不清了。
我不说话,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在流,我恨恨的去抹,心里鄙视自己的不争气。
柳伏城看着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我了,他顿了顿,忽然对我说道:“我给你表演个孔雀开屏,你就别哭了行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