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出来,我忍不住小声朝着东屋叫道:“三娘,你好了没,怎么还没出来?”
没有人应我。
我当时心里便有些发毛,稍微拔高声音又叫了一声:“三娘,你没事吧?”
仍然没有人回答我的话。
我当时心跳如雷,意识到灰三娘可能出事了,刚想冲进去,就听到里面好像有人说话,紧接着,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说道:“走,快走!”
我一看是灰三娘,立刻跟着她往外跑,我注意到她怀里并没有抱着那个假婴儿,心想着可能是已经放床上了。
跟着她走了好一会儿,掩进一块大石头后面,才松了一口气。
我便小声问她:“刚才房间里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惊无险。”灰三娘拽了拽衣服,然后娇嗔道,“你看,跑了这一路,浑身出了汗,头发黏在脸上,都不美了。”
她抱怨着,然后看向我,又重复了一遍:“你说,我还是不是个大美女?”
我当时有点懵,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下意识的就想敷衍她一下,张嘴便想说,你是个美女,大美女。
但嘴张开了,又觉得不对劲,灰三娘那直爽性子,对自己的长相可是一等一的自信,怎么可能问我?
她仰慕柳伏城,跟我算是情敌,哪有问情敌,自己是不是大美女的道理?
于情于理,于灰三娘的性格,似乎这问话都有问题。
我没说话,盯着她看,她被我看的似乎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句:“问你呢,我是不是个大美女?”
我还是不说话,她咬着嘴唇,似乎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我再最后问你一次,我是不是个大美女?”
“是不是?”
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越问越急,越问越咄咄逼人,最后竟然抬起手来,就要薅我的衣领质问我。
我一下子弹跳开来,脑子里面嗡嗡响,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情来。
相传有些动物,在山野之中修炼千百年,即将功德圆满,幻化人形的时候,是要渡劫的。
这个所谓的劫,就是要这成精的动物,找过路的人,问他们,自己长得是否像人,如果过路的人说像,这成精的动物便真正功德圆满,可幻化人形,如果过路人说不像,那么,这千百年来它们的修炼便会功亏一篑,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只能重新修炼。
如果不知情的人真的说不像了,毁了别人千百年的修为,就会被这家伙记恨在心,伺机报复,很可能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境地。
眼前这个长得跟灰三娘一模一样的家伙,这么追问我,怕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脑子里很乱,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只是一个劲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灰三娘进入那个房间之后,明显是出了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呢?
是遭遇了埋伏?
可谁埋伏在那儿呢?又是怎样悄无声息的操控了这一切呢?
那个假婴儿现在又怎么样?
假婴儿?
对,那个假婴儿?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灰芸珊的话不停地在我耳边回荡:“不要让他开口说话……”
老鼠皮,假婴儿,不说话……
一旦开口说了话呢?
来木家村之前,我问灰三娘这个问题,灰三娘不说,现在想来,估计就是这个典故吧?
不能开口说话,一旦开口说话,便要问人自己像不像人?还是不是个大美女?
如果我说是个大美女,那家伙便真的从一张老鼠皮,幻化成人了。
而它现在的样子,只是短暂的,应该是根据灰芸珊画出来的五官调整而来的,是假的!
“我是不是个大美女?我问你,你回答我!现在就回答我!”那家伙还在叫嚣着逼我。
我站定脚步,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仅不是个大美女,更不像个人,你就是一张老鼠皮罢了!”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它先是一愣,紧接着开始暴怒抓狂,尖锐的鼠牙压着嘴唇钻了出来,手指甲不停地伸长,又尖又细,一条灰突突的老鼠尾巴从背后伸了出来,凶神恶煞的便朝着我扑过来。
不是说,给了否定的答案,就会废了它千百年的修为吗?
我猜中了其中的猫腻,怎么结果却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呢?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