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没命的摇头:“别说了,奶奶,梦都是反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奶奶虚弱的笑着,抬手敲了敲我的头,说道:“傻孩子,只是一个梦罢了,要是真的是你爷爷来接我,让我跟他走,我倒求之不得了。”
“我一定要好好质问他一下,为什么当年要丢下我们,消失的无影无踪,质问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接我,让我受尽相思之苦。”
奶奶说着,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她赶紧抬手抹去,自顾自的笑着解释道:“你看,人老了真没用,眼里迷了沙子都能逼出眼泪。”
这卧房里哪来的沙子吹到她眼睛里面去啊,蹩脚又令人心疼的借口。
“奶奶,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好不好?”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问道。
奶奶点头说了声好。
我逃也似的去了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掉眼泪,我真的很怕很怕,很怕失去奶奶。
我煮了面,过了凉水,做了肉酱,拌好,端过去给奶奶的时候,竟然看到奶奶打开了床头的红漆木箱,木箱里面放着各种彩纸、细竹篾、浆糊、红白布等等……
她抖着手慢慢的在扎着什么。
细竹篾扎成了一个什么东西的骨架,然后将彩纸一点一点的往骨架上面黏,黏好了之后,再用工具刀小心的在彩纸表面雕。
我没有上前去打扰她,只是看着她忙活了好一会儿,手中的纸扎品才露出了真面貌。
当我看到那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分明就是一口棺材。
纸扎的棺材。
做完棺材之后,她又迅速的用竹篾扎出了一个人形小偶,那人形小偶不过小手指头大小,也没有点口鼻,就那样放进了纸棺里面。
终于停下来之后,她才抬头看向我,我赶紧走过去,指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奶奶接过面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住我的手,将那个纸棺放在了我的手心里。
那纸棺真的是小巧玲珑,只有我一个手掌大小,但是骨架做得特别结实,彩纸里层黏了一层麂皮,轻易是捏不碎的。
奶奶指着那小纸棺说道:“菲菲,这方纸棺交给你,等到你觉得必须要用这玩意的时候,就将里面的纸人拿出来,在纸人的背面写上你想写的生辰八字,然后……”
奶奶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之后下定决心道:“然后你给纸人点上眼睛,念往生咒结印即可。”
“给纸人点上眼睛?奶奶,你没记错吧?”纸人是不能点眼睛的,点上眼睛的纸人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有了自己的思维想法,根本不受人控制,最终闯下大祸。
奶奶却摇头,异常坚定道:“可以点,到那时,你也会心甘情愿的点上的。”
“奶奶,你为什么要我点?从小到大,我没学过什么厉害的法术,万一我点错了怎么办?不管发生什么,我还有奶奶啊,奶奶最厉害了。”我抱着奶奶的膀子撒娇道。
奶奶却硬要我将那个纸棺收好,别的什么都不肯说。
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因为我想到之前白玄武跟我说过,奶奶找大巫师看过,她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
而她现在又变成这样子,是意识到那一刻即将要来临了,所以为自己做的这方纸棺吗?
可为什么一定要给纸人点眼睛呢?
到时候,纸人背面的生辰八字,我要写谁?
一系列的问题堆积在我的脑子里面,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答自己的问题,我只是难过,一直陪着奶奶。
奶奶没有跟我说太多话,便又开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甚至都不敢离开床边,害怕一转眼,奶奶这一觉睡下去,便再也醒不来了。
可是,随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奶奶周身的温度也越变越低,大夏天的,我竟然开了暖气,手摸着奶奶的手还是凉的。
而奶奶交给我的纸棺,也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寒气,冷的我心惊。
我想去白家庄园找人来看一看,可是到最后,我竟然也想不到找谁才能真正的帮到我。
就在我坐立难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来人走的很快,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迎面,白子末走了过来,急匆匆的,说道:“菲菲,收拾一下,现在就跟我去一趟凤家,凤家那边肯定要出事了“
我不想去,指着床上的奶奶说道:”子末哥哥,你帮我看看奶奶吧。”
“来不及了。“白子末拽着我就走,根本不理我。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