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话音刚落,棺材里面忽然又传来扣扣的声音,吓得程家二老扔了扫帚就要跑。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声不响的站在院子里的程建生,轰咚一声,直挺挺的就往地上栽了下去。
程母奔过去抱住程建生的头,叫道:“建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程建生口吐白沫,浑身痉挛,前后持续了有半分钟,然后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对,就是从程母的怀里,膝盖都不带弯曲分毫的,就那样站起来了。
然后他机械的朝着院角走过去,操起靠在角落里的铁锹,几步走到棺材跟前,抡起铁锹就朝着棺材头部狠狠一锹铲了下去。
当时整个棺材发出一声闷响,程建生没有停,第二锹,第三锹……
我紧张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就在程建生第七锹铲下去的那一刻,哗啦一声,一股奇丑无比的液体从棺材里面倾泻而出,冲进院子里,溅了程母一身。
程母哇哇大叫几声,又捂住口鼻剧烈的呕吐起来,程父一看情势不对,丢下程母,绕过棺材冲了出来,双手合十冲着灰永刚作揖:“道长,大仙,我儿子中邪了,求你救救他,救救我们家。”
“我云游路过此地,正好遇上了你家的事情,这是有缘。”灰永刚说道,“刚才,方法我也说了,你们却不相信,这不能怪我。”
“信,我们都信。”程父急切道,“我家老婆子头发长见识短,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您刚才不是说这棺材要请回家来吗,请问道长该怎么请?”
“棺材已经破了,尸水灌进你家院子,怨气冲天,你儿子已经中招了,你回头再看你老婆。”灰永刚下巴点了点程父背后说道。
程父慢慢的转回头去,就看到前一刻还在叫嚣的程母,此刻也像程建生一样,手里抡着一把锄头,正朝着棺材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程父当时腿都吓软了,一个趔趄便跪在了灰永刚的面前,抱着灰永刚的大腿求到:“道长,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灰永刚却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棺材,程建生和程母咚咚的砸着棺材板,没多久,一具被泡肿了的尸体从破口处滑了出来,正是程建生的老婆,露娴。
而露娴的怀里,抱着一个红木匣子,那红木匣子一看就是老物件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雕着很多符文,一看就很不平常。
尸体滑出来之后,程建生和程母同时倒地,过了一会儿才双双醒来,惊愕的瞪着眼睛,根本不记得刚才他们自己做过什么。
灰永刚弯腰,将脚边的引路灯提起来,自己点上,然后递给程父说道:“人是你们家娶进门的,孩子是在你们家出生的,出了事,你们却像是赶瘟神似的将人草草埋了,这股怨念之气不除,你们程家别想有一日安宁。”
程父哆嗦着手将引路灯接过去,问道:“道长,之前是我们做错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平复他们母子的怨气,还请明示。”
“天亮之前,重新钉好棺材,布置好灵堂,唢呐鼓手一个都不能少。”灰永刚吩咐道,“一切就绪之后,由你儿子将人请回去,该怎么办丧事,一样都不能少,至于这红木匣子里的孩子,由我带走超度。”
程父连连点头:“别的我都能尽快找来,但我儿子要怎样请才能将那尸体……不,将我儿媳妇请回家去呢?”
“当初她嫁到你家,你家是怎么承诺的,还记得吗?”灰永刚问道。
程父一时哑口,刚刚缓过来的程建生说道:“当初我跟露娴求婚的时候,向她保证,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一辈子,过去十来年我自认为对她很好,只是到最后……”
程建生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心痛悔恨的说不出话来了。
灰永刚说道:“既然当初你承诺了要把她捧在手心里面疼爱,作为男人,就应该信守承诺。”
我当时还不明白灰永刚的话,但是等到程父忙活了一圈,也不知道从哪又弄来了一副新棺,重新搭起了灵棚,唢呐鼓手都忙活起来之后,我才见识了什么叫做‘捧在手心里面疼’。
当时程家二老手里分别提着一白一红两盏灯笼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提着引路灯的灰永刚。
灰永刚一手提着引路灯,一手捏着诀,一声‘起’,躺在地上的尸体真的便慢慢的竖了起来。
程建生跪在尸体的脚边,伸出双手,手心往上,灰永刚每一声‘起’,尸体便跳动一下,那双穿着莲花布鞋的小脚,次次踩在程建生的手心里。
从院门到灵堂,不过十来米的距离,但是整个过程却持续了有半个小时,
程建生的双手被踩的红的发紫,但是他连一声闷哼都没有,用自己的一双手做垫,将露娴的尸体‘捧’回了灵堂。
可就在露娴的尸体要重新入棺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屋顶上,轰咚一声,房顶直接被砸出一个洞。
紧接着,一条白莹莹的蛇尾从洞中甩落下来,直冲着安置在香案案头的红木匣子而去。
“柳伏城,那蛇灵来抢红木匣子了!”我用力晃了两下柳伏城的膀子,想让他出手,害怕那红木匣子被卷走。
那里面装着的,是程建生的儿子,确切的说,是那个阴灵。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