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称作人倒是有些不太合格，这样说他估计所有人类都要生气的。

他长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还没有靠近舒沐娴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腐臭气味，这样算是人的话也逃过分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合适的称呼，就姑且这样说吧。

舒沐娴面色如常，也不招呼这个家伙，也没有故意无视他。

好在这位奇怪的顾客也不要求一定要有人在这里热情招呼自己，自己拿了小塑料杯就开始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今天的关东煮的汤似乎特别好啊。”

舒沐娴吃不准这家伙说的话是别有用意还是只是一句单纯的感慨，不过事情既然变成了现在这样，她一开始就没有招呼这个人，现在不说话好像也是不错的应对选择。

因此她闭紧了嘴巴，面前的家伙抬起眼皮瞅了一眼这位高傲的老板娘一眼，似乎不明白今天的老板娘为何格外沉默。

“喂！老板娘，可以要点汤吗？”

这个人的声音倒是不像昨天的小高那样一听见就让人觉得是一个已经毁掉了的声带振动发出来的，可是这家伙的嗓音里面带着滑溜溜的腻人感，听他说话就像是有一条湿湿黏黏的脏虫子从身上爬过去了一样难受。

舒沐娴没说话，甚至都没有变动自己的眼神，一边的万星玄在要命的咳嗽之后自己平复了下来，已经陷入了再一次的昏迷。

顾客当然也注意到了万星玄，他姑且称之为眼睛的地方流露出来一点贪婪，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涎水，他桀桀怪笑道：“我说老板娘怎么不回答我，原来新东西现在就在这边，是我眼拙，没有一眼看到，居然还问了出来。”

他挑选得更加起劲了，这种时候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只会觉得老板娘将自己的“食材”摆在外面就是为了给顾客看的，给顾客看看自己用的材料是多么的新鲜和良心。

这个人的食量看起来大得很，顺序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急于改变自己的现状，所以拼命选着食物。

可是舒沐娴不会让他好过，并如果他们这些阴间人好过了，不好过的就是舒沐娴和万星玄这两个阳间人了。

“好了，顾客，你再选别的人就没有了。”

她扬手制止了这个家伙拼命往自己被子里面放食物的行为，眼神严肃。

不过这样这个人要不高兴了，脸上腐烂的肉一块一块掉下来，有的汁液还溅进了关东煮里面，舒沐娴忍着自己不要吐出来。

绿色的粘稠汁液随着这个人说话脸部肌肉的动作扭曲着掉落，如果未来眼泪变成这个样子，舒沐娴愿意用一生来换这些人不要流泪。

“凭什么不要我挑选，”这个顾客眼见就要发火，身上的气味越来越浓烈，一副要砸了摊子的架势，“我是顾客，是你的上帝，就算是在我后面的人买不到，你也要考虑一下先来后到，怎么不说他们来得太晚呢？”

舒沐娴一眼看穿这个人的色厉内荏，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也没有办法，我就是不希望你继续选东西吃了，这里的东西你已经拿走了太多，怎么还没有个结束的时候了呢？”

她上下轻蔑地打量了这个人一番，蔑视道：“而且我看你也不像是能够支付得起这些食物的人，所以趁我还有耐心赶紧停手走人吧。”

这句话彻底叫这个人爆炸，可是舒沐娴说得再难听他也不能放下东西转身就走，他的身体已经快要烂掉了，不吃这些东西恐怕连一个晚上都无法度过，更别说跟舒沐娴动手了。

他只能仗着舒沐娴不能直接主动攻击自己而报复一般往自己的杯子里面装东西。

他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算准了舒沐娴不会轻易在夜晚敢于离开这个摊位灯光能照耀到的范围，只要自己一会儿挑好一个靠近边角的位置，吃完关东煮之后来一个逃单也可以啊。

心里有了这样的主意，手下拿起东西来更是毫无顾虑了，舒沐娴在心里计算着，暗自发笑。

她一开始就想要这位顾客这么做，只有这个人在支付不起价钱的时候才是她想要的好时机。

眼睁睁看着满身脓液的人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几乎整个身体都快被边缘的黑暗吞噬，舒沐娴也不着急。

这个家伙应该还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新顾客，从他选择的位置上就能看出来，他打的是如果一会儿如果付不起账就逃单的主意，这样更让舒沐娴笃定他兜里空空了。

这样不就好了吗？

就让这个家伙在这段时间里面以为自己能够逃走就好了，让他再度过最后一点快乐的时间，自己有的是办法将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