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尸体很快就有人拖下去，连同那颗从夏泽胸膛里掏出来的心，很快就会不知道出现在学校哪里的垃圾堆里。

即便是有着不死不伤的身体的夏泽，在心脏离开身体之后也应该死透了。

舒沐娴随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溅到的血，却又把手上的血蹭了上去，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恶鬼。

成绩还在继续宣读，所有的处刑都是在公布完所有人的排名之后，他们那样对待夏泽，不过是看着夏泽从高台跌落急于落井下石罢了。

张丽洁虽然也觉得夏泽的考试失败很值得唏嘘，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正在念着的名单上面。

谁会对一个死人关注太久呢？

舒沐娴在亲手拿出来夏泽的心脏之后就很沉默，她回来后脸上看着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李婧婷竟然从上面读出来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前一百名已经念完了，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李婧婷堪堪挂在末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怀疑舒沐娴现在还能不能将计划进行下去。

她和夏泽之间是真的有点什么吧，李婧婷胡乱想着。

可是一边的张丽洁已经坐不住了。

现在已经快念到中后面了，可是她依旧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难道自己这次真的退步了？

不可能啊，舒沐娴都冲到了第一，甚至超过了夏泽，自己没道理退步。而且自己上次考得还不错，管理员不给自己安排成进步，也至少让自己保持吧？

可是依旧没有她的名字。

在成绩单的最后一页，终于，老师的嘴里蹦出来了张丽洁的姓名，那个考试结果让张丽洁跌破眼镜。

也许，也许自己不会上处刑名单呢？她徒劳地安慰自己。

可是等到处刑名单也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张丽洁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她死定了。

恐惧激发了人的潜力，她不顾形象地冲到舒沐娴身边，揪住了舒沐娴的领口大喊：“你不是说可以的吗？你不是可以了吗？你骗我！骗子！”

舒沐娴轻易挣脱了张丽洁的手，将她甩在地上。

“我没有骗你，不过就像你对张玲玲做过的那样，我只是在你身上重复了一遍你对张玲玲做过的事而已。”

她对张丽洁说过的话都是实话，但是也只是“实话”而已。有时候部分真相比谎言迷惑人心的效果还要好。舒沐娴是和管理员签订了协议，可是那份艺术生的协议根本没有递给学校不是吗？

何况那份文件上的签名只是舒沐娴胡乱写的假名，她也没有按手印，那份文件根本没有生效。

自始至终生效的只有舒沐娴帮助管理员拉拢张丽洁的文件。

她用作自己这次考试保险的不是自己的灵魂，而是那份和管理员后来签署的合作协议。协议上的条款都由她本人亲自撰写，上面条条几乎都顺应了舒沐娴的心意。

她勾引着管理员签字，在上面看似给出了管理员让步，让她能够支配由舒沐娴牵线获得的灵魂，其实这也只是她挖下的陷阱。

她就以这份文件作为证据去找到了校长室。

明眼人应该都能发现了，补习班和这个学校的主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不择手段地从源头到各个方面将学生敲骨吸髓、吃干抹净。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更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手底下暗度陈仓。

舒沐娴只要挑拨说管理员有想要自立门户的意思，再将那份文件展示出来。只要能够引起一分的怀疑就已经足够了，一分的怀疑就会让他故意给管理员下绊子。

毕竟一个这样在金钱上斤斤计较、榨取学生每一分利润和血肉的人，在别的事上又怎么会大方。

她对自己的成绩根本不在意，如果自己的灵魂也被收走，恐怕正和舒沐娴的意。可是谁知道蹦出来了一个夏泽。

舒沐娴心中动了动，可是也只是一瞬间。

幸好还有一个备选。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张丽洁，心中并没有愧疚。

这座学校即将吞噬张丽洁的灵魂，校方也不会容忍管理员继续存在，舒沐娴和管理员的那份合约自然再也不可能实现。而管理员和舒沐娴签约的时候可写得清清楚楚，如果因为管理员一方的过失导致合约终止，她就要赔偿自己的灵魂。

舒沐娴之前走过那么多奇怪的副本，和这个学校一样草菅人命的还有一个静安医院和王宫宴会。

那里面的亡魂不计其数，一个被囚禁、被强迫做人体实验；一个生而为人却没有来到世上的资格，被当作了功名利禄的踏脚石。

他们都被压榨干净了每一滴血。

看，他们的遭遇和这个学校里面的学生多么像。

亡魂的怨念通过考试前用来试探张丽洁的纸印到了张丽洁身上，又随着张丽洁处刑结束被这个学校吞下。

这样一所学校，能够承担两个副本的怨念吗？

四周黑气弥漫，黑雾翻涌，明明是白天，外面也如夜幕到来一般，天黑压压的，往下望去尽是奔涌的黑雾。

如果它能发出声音，现在一定是在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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