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沐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完全清醒过来的。
她只记得最后自己从副本里面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冷,那时候她遗憾地想:原来夏泽的血也不是万能的。
说实话她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难过什么?这都是她自己选的。
只是比想象中要痛很多,如果再继续痛下去,舒沐娴可能就真的要后悔了。
不过痛苦很快就过去了,她好累,觉得睡一觉也不错。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但是可能是因为白水水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叫她不要睡,白水水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她最后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睛,动了动自己的小拇指,在白水水的手心点了一下。
这一下就耗费了她大部分的力气。
白水水看到舒沐娴睁开眼睛,她惊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她用积分换来的伤药不花钱似的糊了舒沐娴一胸口。
她不敢往回光返照的方面想,总觉得万一是自己糊上去的药物里面有什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灵丹妙药呢?
舒沐娴醒过来了就是好的吧。
但是舒沐娴也只是清醒了这一瞬间就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白水水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像是被人高高抛起。
好在,手心下的胸膛渐渐温热,心脏也慢慢恢复了有力的跳动。
“咚、咚、咚”
眼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只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白水水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声音这么好听过。
手忙脚乱地给庭鹤说了这个消息,她不敢随便挪动舒沐娴,只能等着庭鹤回来。
她握着舒沐娴的手,从来没有觉得能够活着是这样好。
回来的庭鹤看上去平静得可怕,但是白水水隐隐约约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了。
要说哪里不一样,好像一时又说不出来。
他蹲下身,手放在舒沐娴的脖子上。
白皙的脖颈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现在已经干了。失血过多让舒沐娴原本就洁白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但是手指还是能感受到皮肤下动脉的搏动。
她还活着,她没有因为自己死掉。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有一瞬间很想哭。
自己终于对自己的身边人有了一点作用,自己不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他同时捂住自己的心口,那团光融进去之后,他以为自己会代替舒沐娴去死。
但是现在没有。
庭鹤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喜悦是因为舒沐娴得救,还是因为自己劫后余生。
但是面对死亡的无力感体验一次就已经够了,他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
不再逃避,不再做一个懦夫。
既然已经被迫到了这个要命的游戏里面来,就真的拿出命来给它们玩一玩。
白水水和庭鹤两个人在确认舒沐娴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之后就将她带了回去,毕竟总是在那个地方躺着对舒沐娴也不好。
几经斟酌,白水水做决定将舒沐娴带回自己家,方便自己随时照顾她。
现在舒沐娴躺在白水水的床上,身上的血迹已经被白水水擦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身舒适的衣服。
给舒沐娴清洗的时候白水水惊疑不定地发现,舒沐娴左胸原本应该有伤口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道红痕,就像是被指甲抓挠了一道似的。
致命的贯穿伤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这一点点痕迹,而这唯一的痕迹在白水水清洗结束之后也没有了踪迹。
现在舒沐娴的身体上洁白光滑,没有任何能称得上伤痕的东西。
如果不是脸颊和嘴唇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舒沐娴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
刚刚的兵荒马乱和哭泣与血迹,仿佛只是一场噩梦一般。
她的伤口愈合得太快,简直不像是正常人。
不,这根本就不应该是正常的愈合速度。
有几个人能在那样的伤害之下活下来?白水水可没有傻到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什么灵丹妙药起了作用。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还是说舒沐娴本人有什么特殊体质?
这种体质会是她敢于毫不犹豫给自己一刀的底气吗?
当时是什么时候舒沐娴的情况开始好转的?
她看着舒沐娴渐渐红润起来的嘴唇,回忆当时混乱的情况。
她叫着医生,然后庭鹤跑走了。
庭鹤?!
白水水猛然想起庭鹤接电话的时候冷静的语气和回来的时候那怪异的脸色。
他当时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与舒沐娴的恢复有没有关系?
她坐不住,几乎立刻就想蹦起来去问问庭鹤这件事,让他说清楚。
为了舒沐娴,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白水水打庭鹤的电话,迟迟得不到接听。她又给庭鹤发消息,对方也没有回复。
如果不是担忧舒沐娴这边又出什么变故,白水水一刻都等不及,要抓住庭鹤问个清楚明白。
他们不能失去舒沐娴,难道又能够失去他了吗?
原本三个人都以为顺利无比的副本,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