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沐娴甚至还来不及向系统确认自己的身份就被涌出来的动物们挤到了一边去。

一切都回到了她刚刚来到副本里面的时候，她站在被围观的动物们围绕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之外，冷眼看着一切，不出意外的话，那里面应该就是被她亲手杀掉的猫女的尸体。

身上长出来的猫毛已经消失了，猫女在这件事上倒是没有说谎，杀掉让她染上猫变的那个源头就可以阻止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这种变化出现的时机太奇怪舒沐娴就要觉得猫女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坏人了。

不过，她轻轻笑了一下。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完全变成猫的话，这里的动物会不会曾经都是人呢？

毕竟它们的行为方式看起来和人类也太像了，这样也能解释猫女的高超的厨艺和家里出现的不能给猫咪食用的调味品以及那些有穿着痕迹的小衣服的来历。

说不定猫女就是那些衣服的主人。

但是猫女却说舒沐娴任由这种变化继续下去会死。假如舒沐娴真的成了一只猫，可能是要永远被留在副本里面，在游戏世界里面宣告死亡，可是猫女应当不知道这件事才对。

就是在猫毛变长了之后，舒沐娴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毛发颜色和眼前这只猫何其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很多事都在那一刻豁然开朗。

人不会认不出来自己，即使是换了一个样子、甚至是换了一个物种，舒沐娴终于找到了方式能够解释自己从猫女身上体会到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骗来骗去，自己觉得自己能够猜透猫女的想法，猫女似乎也能将舒沐娴看透，他们处理问题的一些方式监视如出一辙，连装可怜的时候流下来的眼泪珠在脸颊上停留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因为她和猫女可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系统说这个副本叫“反转人生”，反转的不仅仅是人和动物的身份，还有不停循环的因果吧。

假如自己真的成为了猫女，那这个猫女又将何去何从呢？

它只能竭尽全力阻止舒沐娴的变化。

而舒沐娴也聚德副本不会让自己这样简单的变成猫，猫女这里说的“死”很有可能也是真的。

她逐渐忘记自己是人类，就像是这个城市里面的大多数动物化了的人类一样，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杀死了自己名为“人”的灵魂。

之前就有人说过，人类是有一些动物性在身上的。在这个副本里面的猫女就是舒沐娴身上对应的那部分兽性吗？

她看了看自己已经恢复成人类样子的纤细皎白的手，这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之前的多次经验就告诉了舒沐娴一个道理，这里的NPC哄着骗着自己要去做的事情、说的话，反而是最不能去做、去说的。它们没有那么好心，大多数都只是陷阱罢了。

就像猫女一直在用尽各种办法蛊惑自己，房间里面的监控和试探的言语，它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激起舒沐娴的敌对紧张情绪，要她在这个副本里面草木皆兵，最后要她对NPC出手。

它的目的性太强烈，舒沐娴反而不愿意相信。

舒沐娴冷漠地看了一眼被团团围住的那具尸体。

无论重来几次，自己还是会杀了这只猫，这个副本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和猫女互相算计，最后的结果不是猫女融合了自己，就是自己杀死猫女。

而舒沐娴已经试过，杀死猫女并不能让一切结束，反而成为了一个循环。

她在进来副本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凶杀案中，成为了“凶手”，就像是衔尾蛇，舒沐娴既是蛇头也是蛇尾。

而猫女一直带回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被她杀了，它是不是也在这些人类里面找寻着舒沐娴的踪迹呢。

“这都是命运的选择。”猫女这样说。

它也身处这个杀戮循环中之中，是副本里面一个不断被杀的NPC，只不过这个NPC不愿意继续自己被杀的命运，开始动手杀掉每一个进来的玩家，但是只是单纯的杀掉玩家并不能阻止这个循环继续，它并不知道这是一个游戏的副本，只要还有玩家进来，这个循环就不会停止。

直到在咖啡厅的时候舒沐娴撞进了它的视线，舒沐娴对猫女有特别的感觉，猫女已经杀了那么多玩家，它又怎么认不出舒沐娴。

猫女当时的脑子在看到舒沐娴和萨摩耶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它要舒沐娴杀掉别人，以此来转嫁这个循环里的“死者”的身份，试图跳出循环。

这个想法倒是舒沐娴本人会想到的。

舒沐娴最后在动物们之间的缝隙里看了一眼尸体，躺在地上的猫咪看起来很是可怜，严格来说这也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不过舒沐娴并不觉得这值得遗憾和惋惜就是了。

转头舒沐娴毫不留恋地飞速离开这个地方，直奔收容所。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重新转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白水水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作者题外话】：这里的衔尾蛇循环是一个非常非常简略的版本，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电影信条。

这个副本的灵感就来自电影信条和恐怖游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