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头死不瞑目,被碎成一块块的身子徒劳地抽动两下,也归于沉寂。
刚来时对着一群新人踌躇满志打包票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血尚温。
病房里的其他人更加惶惶不安,白水水捏着床沿的手用力到发白,没忍住,别开头“哇”一声吐了出来。
呕吐是会传染的,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中,舒沐娴盯着门口提着电锯的人。
她心中对时间敏感得很,既然晚上睡觉都有钟声,那么为什么早上不能有呢?而今早,护士又来得太早了。
就算没有这一点,舒沐娴也是不会真的迈出们门的,在NPC的眼皮子底下擅自违反规则离开病房,结局可想而知。
电锯没有停止运作,血肉飞沫四溅,虽然舒沐娴没有死,可是能看到他们这些人惊惧的样子,护士脸上露出笑容。
“还有人不听话吗?”她挤出一个娇媚的声线。
预定在今天做手术的三个人,现在活着的只有两个了。
舒沐娴有点遗憾,她原本想留着王静福凑够手术的人头,去查探一番到底做的是什么手术,可是没想到今天王静福突然发了疯,要为难自己。
现在死了一个人,手术还能做吗?
护士拎起王静福的脑袋掂量两下,医生不赞同地扫了一眼,护士耸耸肩,故意朝着舒沐娴的方向丢开这颗脑袋。
王静福的头就着惯性滚到舒沐娴脚边,脸朝上,和低着头的舒沐娴打了个照面。
“这位病人帮帮忙,”她恶劣地笑着,“帮忙把地面打扫一下。”
“剩下的两个人过来吧。”医生招招手,语气称得上和蔼可亲。
如果他手里没有拿着刚刚杀了人的电锯,这种亲切的语气说不定更有说服力一点。
那两个人哆哆嗦嗦走上前去,躺上给他们准备好了的病床。
“留下的人也要听话,”医生微笑道,“你们很快也能获得接受手术的机会的。”
门被关上,咔吧落锁的声音让每个人心头一震。连王静福那样一进来就自信满满的老玩家都死了,他们一群新人真的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吗?
压抑的氛围笼罩整个病房,不时有人小声啜泣。
舒沐娴在门后拿了一把扫把,比划两下,还算顺手,别人哭的时候,她满屋子开床头柜,找到了几个装过水果的塑料袋。
她先用抹布擦了几下墙上的血迹,发现并不能擦掉,也就遗憾地扔了抹布,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残渣。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像在家里做任何一场大扫除一样,平静而细致,还记得在最后清理地板缝隙里面的血迹余渍。
尸块被装进了几个袋子里面,王静福的人头被装进袋子里的时候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西瓜。
就算是已经变成了尸体,王静福的重量也需要舒沐娴耗费全身力气去提起来。
白水水注视着舒沐娴的后背,忍不住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打扫卫生啊,”舒沐娴捏起地上沾满血的抹布,“NPC要我打扫卫生,我也只是完成她的指示而已,现在我要出去丢垃圾了。”
分出手来拉了一下门,门果然纹丝不动。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袋子,掏出手术刀沿着门缝将刀刃***。几下动作,门锁没有任何变化。
其他人正要出声讥讽,只见舒沐娴利落地将刀变了个角度,直接插进了这扇门里,将带着门锁的那块门板割了下来。
收起刀,就像刚刚她不是拆了个门板,而是刚刚购物回来一样,提着几个大袋子施施然离开。
“为什么她出去没有事?”半天屋里有人憋出来一句。
旁边人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刚刚怎么不自己问她?”
舒沐娴提着袋子走得很悠闲,完全没有自己破坏了医院公物的自觉。她将袋子找了个角落放着,自己蹑手蹑脚沿着走廊一路向前。
医院的手术室不难找,舒沐娴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尽头亮着的“手术中”的字样。
她走近几步,轻轻将手术室的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里面的手术环境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从舒沐娴的角度只能看到护士的背影,她的手术服上还有溅上去的血迹,陈旧的、簇新的,堆叠在一起,一看就是已经使用了很多年。
手术台上一样都是血迹和药剂留下的污迹,冰冷肮脏,在灯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
如果这些也只是能说明这里的环境恶劣,手术台之下的场景才真的称得上催人欲吐。
角落里堆积看着像各种肢体残块的东西,舒沐娴甚至能认出来其中一只手就是第一天在这里死去的那个尖叫男的。
护士侧身去拿止血钳,舒沐娴看清了手术台上的景象。
人躺在手术台上,四肢已经不在了,那护士在准备好的冰柜里拿出来几样动物的肢体,就要给手术台上的人换上。
这绝对不是什么治疗精神疾病的手术!
联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走廊拐角聚集的那些能够在天花板上爬行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舒沐娴有了个可怖的猜想。
这里的怪物不会都是被这些人人工制造、喂养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