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常有故人入梦，舒沐娴在再次梦到那些前尘往事的时候已经能够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系统给她输送的梦境还是那么的恶心，叫人想不明白一个没有感情的东西是怎么将人的雷点找的这样准的。

简直就是雷区战士。

虚幻的梦境中，舒沐娴看见了自己被制作和“投入使用”的全过程，几万张一模一样的面容在眼前展现，即便是舒沐娴自己也不能第一时间从里面分辨出来哪个是属于曾经的自己的。

“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原型，”系统轻飘飘说道，“这是你最初的样子，你以为你在我这里不可替代吗，你看，我还有很多很多选择，不过谁让我对你们总是狠不下心呢，只要你现在选择听从我的命令，回归我的怀抱，我们依旧可以生活在一起，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舒沐娴重复了一遍。

“是的，就像我们最初的时候一样，你依旧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没有你完不成的任务，也没有什么是我们在一起做不到的。”

舒沐娴摇摇头：“你说错了，至少你现在就做不到要我和你合作，每次和你虚与委蛇我都感觉无比恶心，虽然你并没有那种感情，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你也有了自己的算计，可仍旧只能是冰冷的数据，数据是可以被取代的。”

系统骤然因为舒沐娴的话暴怒起来：“你也同样是一串数据，还是一串从我身上分离出去的数据！没有我的话，你也将不复存在，一开始你就是因为而产生的。”

“或许是这样，”这样的话并没有动摇舒沐娴的神志，她冷淡道，“或许最开始是因为你的算计之心我才能出现，不过给予我生命的并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因为我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也有了自己的感情，无论你怎么来蛊惑人心，我都能记住自己和那些量产品不一样。我独一无二，因为我只能是我。”

面前无数张一模一样的面容忽然全部咧开了嘴，笑容僵硬如同几万只制作水平粗糙的玩偶，舒沐娴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曾经居然也是这副任人摆布的傀儡样子，这可真让人不想回忆，好在自己已经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忘得七七八八了，不然想到自己在无意识中被系统控制着坐下的蠢事，她真的会心梗。

她深呼吸一口气，不再害怕这些相同的“人”，舒沐娴大步向前，凡是她走过的地方，那些被制作出来的“人”逐渐破碎化为一串串代码环绕着被身后的系统吸收。

脚下踩着的地面好像有些崎岖不平，舒沐娴低头，看见自己正踩在一堆堆人头骨堆叠起来的道路上。

系统暗示道：“你如果现在就听从我的建议的话，说不定还会少死几个人，包括你那可爱的小男朋友，我也可以放过他。可是如果你执意要和我作对的话我也不会介意将你身边那些阻挡了你我相融合的碍事的人类全部都杀掉，让他们来做这条路上新的垫脚石。”

舒沐娴脚下没有丝毫停顿，她淡淡说道：“你知道吗，在这些你给我准备的副本里面我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绝对不要和一个人品不好的家伙合作以及不要相信满口谎言的人嘴里的话。”

她站在了最后一个“人”面前，周围所有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了，她说完那句话之后脸系统都消失了一般，天地之间只有舒沐娴和眼前之人面面相对，舒沐娴眼看着这个人的面孔渐渐变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简直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舒沐娴轻声问道：“你不会后悔的对不对？”

对面的舒沐娴也牵动自己的嘴角，扯出来一个笑容。

梦境忽然破碎，舒沐娴仰面躺在自己的床上，白软的被子盖在身上就像是云朵一样，舒沐娴回忆起来梦境的末尾那个“过去的自己”好像在试图对自己说一些什么。

那个口型好像是：

“打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