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海葬

我们回到各自战舰，大家七手八脚把那些李氏海商的主事们搀上舰来，一共十几个人，安排和战士们一起住下。我看其他人倒还好，只是挨了打，皮外伤，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是这徐掌柜本身就年纪大了，又被那阿拉伯人狠命蹬踹，受伤较重，几乎说不出话来，于是给他单独安排了房间。看到我过来，徐掌柜从床上挣扎着半坐起来，我这才看到他的伤势危重，口里不时吐出血来。

我安慰他躺下，告诉他我们马上要出航去占城找李志雄。

他颤巍巍地握着我的手，感谢我带他们去寻找东家大少爷。而后，又从胸前摸索出一个本子递给我。我简单一看，这是他负责的文莱商号的账本，上面记录了我们这次贸易情况，还有在渤泥国的分销凭据，可以凭此日后讨要货款。

其实这次真是要感谢徐掌柜，因为他组织得力，动作够快，已经把文莱商号的所有存银付给了我，采购的货物也完成了分批分销。所以当那些阿拉伯人冲进来的时候，商号并无存银，也没有多少贵重货物，只在货栈里有一些香料，损失并不算太大。

我嘱咐老徐好好休息，又让随船的医护兵过来帮忙照看。看着老徐双眼微闭，气若游丝的样子，心中暗自担心。

我们自从在东方基地扩军，将排升为连以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步兵连基本上都各辖有三个排，每排各有三个班，每班基本上就是一个十人制的鸳鸯阵，以上共90人，另外还有5个人的炊事班，外加两名医护兵。

这医护兵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专业士兵，受当时医疗水平所限，只能完成一些战场简单包扎、敷用外用药和伤员战地后送等简单任务。好在这徐掌柜手下有几个人常年做药用香料生意，懂得一些医术，便和白虎连的两个医护兵一同照顾徐掌柜。

舰队在鼓声中开航，我们选择笔直向西北，直接斜穿南海，全程800千米左右。感谢我手机里存在本地的电子版中国地图，居然包括了南海周边的文莱和岘港。从文莱出港后，我们立刻升起满帆，根据指南针指示的方位，直奔目的地。因为，此刻对我们来说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我们一旦到了占城，却发现李志雄已经被押解赴黎朝，那问题可就不好办了。

我一直在想，李志雄在南洋可谓是实力雄厚，足智多谋，这次和阿拉伯人去占城也有所准备，李氏海商总计20艘的海商船也有一定战斗力，怎么就能被对手轻易逮捕？从今天晚上这帮阿拉伯人的所作所为来看，完全不是贸易商人的作风，更像是一帮海盗，心狠手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因此，他们对付李志雄必然不会是光明正大的战斗，一定是通过阴谋诡计将李志雄和船队分开后，单独下手暗算。而且，这帮人在占城得手以后，必然通知各个南洋港口同时行动，一举抢掠李氏海商在南洋各港口的资产，从而达到全面控制南洋贸易的意图。想到这里，这也就解释了在马尼拉港为何也一直有阿拉伯三角帆船停泊的原因。

早晨天还没亮，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有卫兵小心翼翼敲着我的舱门，向我报告：徐掌柜不行了。

我赶忙跑到老徐的舱室里，看到几个人正围在徐掌柜床前，我走到近前，老徐看到我，勉强从嘴角挤出一道笑容，接着一字一顿挣扎着说：“一定要救下大少爷！……”说完，撒手而去。

李氏海商的几名管事人立刻哭做一团。想这老徐，一辈子无儿无女，年轻时在海上跑船，年纪大了负责一国经营，操劳一生，勤勤恳恳，诚信和善，如今竟然被人欺负致死，实在是令人唏嘘。

太阳升起，利用早饭前的训练时间，“超勇”舰全体人员在前甲板肃立，送别徐掌柜。

七点钟，船钟敲响。白虎连十名燧发枪手举枪瞄向半空中，吕伯延一声令下，同时开火。枪声肃穆，响彻海天。四个人用担架抬着老徐，遗体擦洗干净，用白布包裹，担架一头搭在船舷栏杆上，另一头的两人用力抬起担架，遗体瞬间滑落入海。船下传来“扑通”一声，老徐终于魂归大海。

仪式结束，大家都憋着一肚子气。吕伯延拉着一个主事模样的人来到我的舱室，告诉我说，这是老徐的侄儿，名叫徐闻，也是李氏海商的一名主事，通晓南洋各国语言和常用航线。按照老徐遗愿，他希望徐闻能跟随我们，纵横四海，报仇雪恨。

我看这徐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高，但浑身结实，皮肤黝黑，看起来是惯于在热带走南闯北的样子。徐闻告诉我，和他昨晚一起上船的其他海商主事，一共十四人，决心一起留在我们舰队上，从此四海为家，绝无后悔。

想来这些管事主事们，都是华人中的佼佼者，各有专长，才能在李氏海商某得高位。李家一倒，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也只有跟随我们这一条路了。

我让赵文成带领徐闻，将这十几人按照特长押名造册，编入航海、后勤等部门，徐闻作为助手跟着张志成，负责行船航海。

一路上南风吹送，我们舰队劈波斩浪，昼夜驰骋。到了第五天日落时分，预计距离占城岘港尚有一夜航程，瞭望更发现了海面上的一些异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