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真不得了,石床上躺着的哪里只有斯畖?还有另外一个穿着苗寨服饰的人。
那人看起来死了不久,也不是老人,是个中年的汉子。
这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被人带进来的?
寨里的人不多,我们来了好几天都记得个大概。
这个人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寨见到过。
反而是那天君叔尸体不见了,他从山下拿着羊腿上来送过。
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天我忙得很渴,跑到放着竹筒酒的大桌子前想要拿水喝,不料他以为我想喝酒给我递了两个竹筒来。
他说一个淳朴的寨民,笑起来很干净,当时我还跟他说了谢谢。
“这个洞一定有蹊跷,说不定君叔之前也在这儿。”刘进在洞里看了个大概,环顾一圈也没找到什么。
我尝试靠近斯畖,他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遗憾。
“我没有耳鸣了。还有继续吗?”我回头看沈慕。
沈慕太冷了,给自己点了根烟。
看着斯畖安详的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是决定要再用一次画骨搜魂。
跟以往一样,我捏破了血珠。
我心里跟斯畖说,既然我也已经是被诅咒的人了,我手碰上您,您有什么话一定要跟我说。
奇怪的是,我无论怎么样都进不去斯畖的回忆中。
我能确信,斯畖已经毫无遗憾了。
刘进一个人出去了山洞,找来了寨老。
“既然可以下葬了,我们就去山上把斯畖的生命树砍了来。“寨里也是看过安详的斯畖,才下的决定。
寨老立马找到了乔克,带着几个小年轻上去砍树。
这一次的葬礼跟上次君叔的格局完全不一样。
寨老让寨里所有的人家门前都挂上了白丝带,我们从洞里背着斯畖出来的时候,整个平原都是白色的。
甚至在平原靠近山边的那一块,有一个小土堆,上面插着两个竹子,竹子帮着白色的布条。
乔克跟几个男孩子抱着树,放在了土堆前面。
斯畖的树长得很健壮,乔克去问寨里的木匠借了个大的铲子,轮流几个人铲,才铲开了一个人能躺下去的坑。
几个人一直忙到了入夜,篝火才升起来。
这个篝火跟平时我们烤羊吃的不一样,这是用来烧斯畖和他的生命树的。
在烧着的期间,刘进和乔克拿布条蒙着鼻子进去了斯畖家,找到了他给自己准备好的入葬缸子。
我跟沈慕则一直在斯畖的旁边守着,我尝试从他中毒的身体中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我看着火堆走神的时候,沈慕突然拉住了我。
“殿卿!”他把我胡乱的思绪扯了回来。
我顺着他指着斯畖的手看去,只见斯畖的鼻子耳朵都有东西蠕动着出来。
是虫子!
其中我只认识蜈蚣和水蛭。
难道这斯畖是中了蛊毒吗?
说到了蛊毒,我内心是震惊的,不由得想到第一次帮斯畖画骨搜魂之后。
当时我说我偏头痛得厉害,只感觉左边的太阳穴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一样的疼。
后来我开始不断的流鼻血。
该不会是蛊虫经过我的摸着斯畖搜魂时的左手进入我的身体,再经过我的脑袋走到了我的鼻腔?
当我的鼻膜被啃食薄了,自然就会流鼻血,甚至打个喷嚏都能流!
我有点慌了。
看着毒虫被烧得变成一缕绿色的烟往天上飞去,我更加的难以压制我的惊慌。
想到了巫师跟我说过的话,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极力地不断安慰自己。
终究还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我难受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远处看着的晓彤害怕极了,飞奔到我的身边来,而这时候眼疾手快的沈慕已经首先抱住了我。
“卿哥,”晓彤看到我的脸,立马从口袋掏出了包装纸巾,给我抽了一张。
随着她把纸巾放我鼻子边上,我就知道我又流鼻血了。
这件事得告诉巫师,可是要等下葬完。
我没想到这时候的巫师来了,他从他口袋里掏出了银盒子,里面药丸取了一颗喂到我的嘴里。
含着甘甜的药丸,我好歹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晓彤这时候已经着急得哭了,沈慕也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
沈慕低沉着嗓音用我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不用解释一下吗宋殿卿?”
巫师却在这时候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最近还是不要吃太多烤全羊,一上火就得流鼻血。羊还燥得很,你身体不能大补,毕竟你命格属正阳。”
我诶了一声当作回答,晓彤以为我真的上火了流鼻血才停了哭。
沈慕当然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只不过巫师还在,他不也顾及我的面子不会当场发难。
巫师安抚好了晓彤和沈慕,开始对入殓师下葬的仪式。
只见他拿着兽骨,一边念经一边拿着兽骨去沾水,往斯畖的棺木里撒。
这是巫师所谓的圣水,都经过超过七七四十九天念经而成。
说来奇怪,这水碰到了火,瞬间变成了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