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的记忆当中,从来没有人杀死过梦,但这个叫做韩非的失忆男人却把梦的化身困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他承认自己初见韩非时,察觉到韩非和其他人不同,他也产生了想要利用对方的心思。
但现在局势明显超出了他的控制,就好像一个总是空军的钓鱼佬,终于看到鱼儿咬钩,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钓上了一条鲤鱼,可谁知道河里爬出了一条巨鳄。
“这歌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引动我灵魂深处的恐惧?”中年男人捂住自己女儿的耳朵,但这没有任何用处,那声音从远处传来,然后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好像长满荆棘的鞭子抽打着灵魂。
“我也是第一次听这首歌,感觉像是死人在唱歌,声音里全都是怨恨。”韩非悄悄关上了房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区前后门分别被警方和玩家堵住,韩非想要带着受伤的上任“脑”和阎乐,还有那两个孩子一起离开,无疑是痴人说梦。
既然没办法逃出去,那就只能改变策略,反正小区里那么多房间,警察和玩家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韩非。
“感觉也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噩梦,只要我们自己坚守本心,应该不会出问题。”
“你太小瞧梦了,他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会找准人性的弱点,所有被拖入噩梦的人都会被针对,直到最后在梦中自杀。”中年男人不断提醒韩非,他总觉得韩非太过轻视“梦”了。
“可现在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是一个拖家带口被冤枉的通缉犯罢了。”韩非擦着脸颊上的血泪。
“被冤枉?”中年男人也不知道韩非所说的拖家带口是指怀中的纸人,还是守在门口的另外一位女通缉犯。
“这场噩梦也算是在帮我回忆过去,恐惧是一笔财富,直面恐惧更是难得的宝贵经历。”
“你的宝贵记忆还是留给自己慢慢体验吧。”中年男人时刻盯着阎乐,现在阎乐的情况不容乐观,受到韩非噩梦的刺激,阎乐体内众多死者的怨念开始暴走,她妈妈已经有点压不住了。
人死如灯灭,灵魂会慢慢消散,但为了复活阎乐,她妈妈和梦强行断绝了十个人的生路,用那些人的灵魂来修补阎乐的残魂,最后阎乐虽然清醒了过来,但她脆弱的灵魂上长满了别人的脸,她比怪物还像怪物。
时间分秒流逝,在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阎乐瘦弱的身体突然绷紧,她仰头把嘴巴张到最大,发出一声尖叫!
一只只眼睛在她的喉咙中睁开,一张张陌生女孩的脸争先恐后想要从她嘴里逃出。
其中有一个留着单马尾的女孩怨念最强,她踩着其他灵魂,上半身都已经快要跑出来的时候,被一条惨白的手臂抓住,又硬生生把她拽了回去。
“王家汝?”五楼的那名女学生捂住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那个单马尾女孩是我们班上的班花,她上学期突然转校,后来听说因为毁容自杀了!她怎么可能在阎乐的肚子里!”
女学生在阎乐嘴里看到了一张张不同的脸,其中有一部分是阎乐和她的朋友,那些女孩身上都有被阎乐嫉妒的地方,比如美貌、幸福的家庭、学习成绩、身体素质等等。
“所有人都是阎乐杀死的?她就是杀人犯!”女学生跌坐在地,她又联想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恐怖遭遇:“大家本该幸福生活,都是因为她的嫉妒毁了一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简直比鬼还恶心!”
不断将灵魂塞进自己嘴巴当中的阎乐,好像听见了女学生的话,她充血的眼珠翻转了一下,一缕黑色的恨意缓缓燃起,她狰狞的脸看向了女学生。
布娃娃身上的恨是被抛弃产生的,阎乐身上的恨是被嫉妒点燃的,她拼命晃动身体,连带着椅子一起扑向女学生。
“阎乐!”
中年男人从后面死死抱住阎乐:“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地上的阎乐突然停止挣扎,她的脖颈一点点扭动,整张脸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看向中年男人。
满是裂痕的嘴唇微微张开,阎乐的说话语气完全发生了变化:“你永远只会这样说,你配做她的父亲吗?”
听见阎乐的话,中年男人愣住了,他流着血泪的眼睛看着阎乐,嘴巴张开,却说不出一句话。
“为了保守秘密,一切都可以放弃,包括我们的女儿在内,对吗?”
“我……”
“你有自己的坚持,我也有自己的选择,女儿是我的全部,是我的整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她,我不会爱这个世界一分一毫。”阎乐的食道里张开了一张张嘴巴,她们重复着阎乐的话语,但语气绝对不是阎乐本人。
“人死之后,再回来的就不是她了。”中年男人看着阎乐的眼睛,心如刀绞,他对女儿的爱不比妻子少,只是他很少去表达:“梦在全城播撒复生的种子,你帮他,有可能会拉上全城的人一起陪葬。”
“那又如何?”阎乐笑的声嘶力竭,她全身的骨骼都发出脆响:“那又如何呢!”
捆绑她的绳子勒紧了肉里,她全身血管凸起,皮肤下面出现了彷佛蝴蝶翅膀一般的血色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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