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的时间转瞬而过。
他的那些笑话仿佛深沉大海一般,台下依旧安静得可怕。
孟景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观众为什么不笑呢?
这个问题已经无暇再想了,他厚着脸皮,还想再讲个笑话抢救一下。
可是,之前第一排往下赶人的观众大哥忽然用力的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时间到了,该下去了。
孟景天连忙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大哥。
但大哥却坚定的摇摇头。
他的精气神仿佛被一瞬间抽走了,整个人一下子颓丧了下来。
他有气无力的朝观众一鞠躬,便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向下场门走去。
这时,主持人上台报幕:
“下面请您欣赏相声《托妻献子》,表演者:顾舟行,栾景平。”
等急了的观众们顿时掌声雷动,大声叫好。
听到这掌声,孟景天像是被生生抽了一耳光,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脚下的步伐更是加快了几分。
上场门处,古德刚亲自帮顾舟行挑开幕帘,郑重的道:
“小师弟,这一场是泥是火,可就全看你的了!”
大侄子们也齐刷刷的看向他。
对他们而言,别的都是虚的,在台上逗笑观众才是硬功夫!
倘若顾舟行逗不乐观众或者被观众撵下来,那他今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威信,就会轰然倒塌……
“师哥放心吧!”
顾舟行洒然一笑,提着大褂下摆的一角,和栾景平款步走上了舞台。
他朝台下一鞠躬,便扶了扶话筒,笑语晏晏的问道:
“大伙等急了吧?”
观众们七嘴八舌的埋怨了起来:
“前边的人说的不可乐,听得我都快睡着了。”
“你怎么才出来?”
“就是啊,害我们等了两个小时了……”
顾舟行笑容不减的解释道:
“嗨,我刚才在后台给古德刚打了个电话,耽误了点时间。”
栾景平连忙接话:“哦,你们都聊什么了?”
“你们不知道,我师哥这个人啊孤僻,不爱出来玩。我这不好久没见他了吗,就寻思约他今晚下班了出来吃宵夜。没想到,他居然说他前几天摔了一跤,左腿骨折了。”
“我一猜啊,就知道是他找借口不想出门。我就跟他说,不吃饭也成,要不出来唱歌?没想到他又拒绝了。”
顾舟行双手掐腰,眼睛一瞪,一副生气的样子,“我心说,我好不容易找你一次,你不出来能行吗?”
接着,他蔫儿坏蔫儿坏的笑了起来,“于是啊,我又跟他讲,不吃饭不唱歌,那要不出来按脚吧?”
“他想了一会儿,说行!”
观众明知道他又在胡说八道,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乐了。
“我就知道他是这么个货色了,不过我也懒得揭穿他,就跟他说到后台来找我,等我下班一起去。”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他居然拄着拐杖,健步如飞的就来了……”
光说还不算完,他居然模仿着拄拐的动作,双手转的飞快,都转出幻影来了。
顾舟行表演的太生动形象了,观众脑海里已经有画面感了,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等观众笑声稍减,一直没吱声的栾景平补刀了:
“您各位看我搭档这手速,就知道我师父当时多么的迫不及待……”
有位观众正端起茶杯喝水,闻言顿时笑得呛到了,咳嗽得脸都红了。
这时,幕帘掀开,古德刚气急败坏的拿着一根笤帚就冲了出来。
顾舟行扭头一看,立马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拔腿就跑。
栾景平也连忙抱拳告饶。
观众们本来看古德刚露面,已然十分惊喜了,接着又看舞台上鸡飞狗跳,闹作一团,就笑得更欢了。
有几个好事儿的观众,更是纷纷起哄架秧子:
“小顾,是爷们别怕他,跟老古单挑!”
“就是,我给你出医药费。”
古德刚围着舞台追了好几圈,都没追上,这才在小栾的劝说下,不情不愿的退回后台。
一看老古走了,顾舟行这才结束狼狈的逃窜。
他重新站到麦克风前,捋捋皱了的大褂,嘚嘚瑟瑟的继续拿古德刚砸挂:
“诸位瞧见了吧,按脚能治骨折,不然我师哥现在怎么能跑这么快呢!”
“吁……”
让他瞎说一通之后,观众们笑得都快肚子疼了,那点子怨气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气氛缓和下来,相声就好讲了。
顾舟行气定神闲的开始入活,将一段《托妻献子》表演的行云流水,笑料百出。
后台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大侄子们看得啧啧惊叹。
虽然他们知道小师叔能摆平这些观众,但他的做派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如此深厚的功底,恐怕整个青云社里,也只有师父才能与之比肩吧?
小九听着台下如同潮水一样,一浪接着一浪的笑声和掌声,再看台上的顾舟行潇洒自若的身影,羡慕的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