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四处起火、貌似是宫殿的地方。只是这次,我所在的位置,是宫殿外的院子。到处都是尸体,卫兵、宫女和太监乱作一团。他们嘶喊着,似乎想要逃离这里,但大门就在那里,他们却个个儿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甚至两个身着铠甲的军士,好像为了率先冲出一扇不存在的门而大打出手,直至一人狠命的将手伸进另一人的眼窝,将眼珠扣了出来,随后自己一头撞在宫墙上脑浆迸裂,这才歪在墙边不动了。
在巨大的混乱中,一个面容冷峻、身材消瘦的僧人站在院子里。似乎那惨绝人寰的景象和宫墙上斑驳的血迹都与他无关,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悲悯。
“我不得不承认,你绝非昏庸无能之辈。如今之事,也不是你一人之过。可是,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如此执念?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你又为何要处心积虑与我周旋?”僧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脸嘲讽的走向宫殿。他每走一步,脚下便显现出一片黑色莲花的幻影,与他鲜红的袈裟形成了强烈对比。
六名战刀出鞘、装备精良的壮汉和两个头戴鹿角的萨满站在宫殿前。显然,他们并没有陷入混乱。见僧人走到近前。一名武士大声喊着什么,我却听不懂他的语言。见僧人没有停下的意思,武士一声大喊,六把寒光闪闪的战刀分别斩向僧人的要害,众人刀花闪烁,如同一座银色的刀山,将僧人笼罩其中。与此同时,两名萨满开始一边摇铃一边念起了咒语,眼看着天空黑云聚拢,隐隐传来雷鸣之声。
耳轮中传来一阵利器划破皮肤的声响,顿时血光迸现。当我再次看时,却只见六个脑袋滚落在地,六个没有头的尸体还保持着最后的动作:他们手中的刀,全都砍向了身旁的战友。
见六具尸体倒下,两名萨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随着他们咒语最后一个音阶出唇,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垂直劈下。那僧人躲闪不及,被闪电直接集中头顶。
轰隆一声巨响,青石地面被猛烈的天雷震的碎石乱飞,就连数十米之外的我,都差点被余波掀翻在地。两名萨满喘着粗气,靠在宫殿的柱子上紧张的盯着逐渐散去的烟尘。当烟雾散去的一刻,他们终于看清了结果。
一具焦黑的尸体,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的身上冒着缕缕黑烟,早已辨不出面目。一名萨满拿过一旁的权杖,试探着碰了碰焦尸的胳膊。当权杖碰触到尸体的瞬间,那节膀臂顿时如烧成焦炭一样的木头般掉到地上,摔成几块。紧接着,尸体的两条腿也支持不住,整个身子瘫倒下去,碎了一地。
两个萨满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呼声,跪在地上向上苍拜服。然而,就当他们转身想进入宫殿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除了小幅度的挣扎,没有任何挣脱的办法。他们是背对着院子,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站在院子一隅的我,却清晰的看到,那一缕缕从尸体上冒出的黑气,逐渐聚拢、浓厚,最后,一个人影竟然从这翻滚的黑雾中走了出来!
还是那血红色的袈裟,还是那冷漠的浅笑。他就这样走向宫殿的大门,丝毫没有没有理会不断挣扎的萨满。他每向前走一步,两个萨满的关节就会发出一声断裂的声音,四肢向着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他们皮肉被自己的骨头刺破,内脏流的满地都是。白色的断骨早已被鲜血染红,而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早已让我的每一寸汗毛都倒竖起来。当僧人推门走进宫殿的时候,萨满已经变成了两堆辨不出样貌的烂肉。
有种强烈的欲望,逼迫我走进着火的宫殿看个究竟,而理智又告诉我赶快离开这里。但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连一步都迈不动,只能在这尸横遍野、血腥弥漫的的院子里站着。就在我想尽力迈腿的时候,头顶的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瞬间落下。我好像听见宫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狂笑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咆哮。没过多久,一切趋于平静。宫殿大门口人影一闪,那个僧人走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狰狞与狂怒。
尽管大雨如注,但僧人的身上却没有一点被打湿的痕迹。他站在雨里,喃喃的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孛儿只斤氏出类拔萃的人。我也承认我这次的确是输了。不过,你还有一年可活。而我要找的东西,就算是一百年、一千年,我也一定会找到!”
突然,僧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向我的方向扫来。我与他四目相对,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好像正把我拉向对方。僧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不自然的神情。只见他身子一晃,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猛的伸手抓向我的面门。我只感觉眼前一黑,感觉一股透心的冰凉传来,就再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湿淋淋的,冰冷的水还在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流。我试图挪动一下身子,却感觉依然是动不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前边不远处,坐着一个秃顶的和尚。
是那个僧人!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还在刚才那个梦里,或者在某个未知的空间。但当我用力挤了挤眼睛,才发现眼前坐着的,并不是什么和尚,而是一个没有头发的老头。说是老头,其实也就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