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那不是肥四吗?那个胖子还活着呢?”肖老二将止血药扔进嘴里,靠在壁龛里惬意的喝着水:“这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说你一个鉴宝的掌眼,非得学人家下墓开棺,又没本事自保,你不死谁死啊?”
“这个人是谁?”曾暮雨蹲在壁龛的边缘,用头灯照了照肥四的方向。“之前进来那伙儿盗墓贼里的人,是个看货的掌眼。本来都要挂了,被老尹爱心泛滥给救出来了。”肖老二不屑的说,“这小子一脸奴相,看着就不像好东西。关键是无组织无纪律,还笨的要命。刚才要不是他跟不上我们阴间广场舞表演队的节奏,哥几个还不至于脱离群众呢……”
“那,我们就这样放着他不管么?”曾暮雨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管?凭什么管?这人本来就是求财的,既然敢下来就得有给墓主陪葬的觉悟。你们觉得如果反过来,我们被困他会下来救我们吗?再说咱把场子都给砸了,灯也让教授您踹下来了,下边黑咕隆咚,还有那么多要人命的东西,要下去你们去,反正我是死活不下去了啊。”肖老二说完索性躺了下来。
肖老二说的没错,在历经千年、危险重重的古代陵墓里,没有任何求生经验的肥四的确很难活下来。我们遇到种种危险的直接原因,就是他在尸群中露出的破绽。如果把他救出来,难保后边的路上他不会再给我们找什么麻烦。而且现在下面这种黑暗的环境也的确不适合营救,一个不留神被几个活尸抓住,可能就是被分食的下场。更别说还有那些全身漆黑坚硬如铁的大个子。
但是,听着肥四趴在就要被撞倒的柱子上哭喊,我能深深感受到他的绝望。这种滋味,我在陈老板家的后院遇到三个索命小鬼时有过,被上千封魂尸围困在废弃的校军场中有过,在被潘二虎用刀抵住脖子时也有过。但正是梅总、肖老二和洪佐的出现,让这种滋味一次次被出手相助的感动所取代;只有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才真正知道生命的可贵。我可以扭过头假装看不见听不见,但漠视生命的经历,会折磨我一辈子。
“你们给我照着点亮,边上有危险喊一声,我去给他弄上来。”我仰起脖子猛灌了几口水,拔出窥蝉检查了一下。“我看你不光是魂魄残缺,脑子也缺!”听到我这么说,原本躺在地上的肖老二一骨碌坐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还真以为他说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那都是骗傻子的!他们这些鉴宝的、卖货的,你又不是没在潘家园见识过,哪个不是能说会道,哪个不会给你讲故事?还有啊,这行当里,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嘴严。谁要是泄露了道上人的底细,轻则扫地出门,再也不许碰这行买卖;重则就是麻袋一套,找个荒山野岭挖个坑栽进去。老尹,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一救!”
“你的计划是什么?”齐不悔靠在洞壁上,平静的问我。他手臂上的伤不轻,虽然已经缠了绷带,但由于缺少抗生素,还是会有感染的可能。谁也说不好这些历经千年的金箔上会有什么细菌,造成怎样的伤害。不过从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应该还能撑下去。
“少部分新死不久的活尸和那些爬墙的鬼崽子是有光感的,”我一边用手电光照射着下面的情况一边说,“绝大部分阴物还是靠气息和声音来感知外界的情况。所以我需要各位制造一些噪声,我会趁机把他弄上中央舞台,你们再用绳索把他拽上去。”
“操,你要决定犯傻,那也没辙……”肖老二从腰里拽出飞爪,却被我一把按住,指着他肩膀上被金箔划破的伤口,嘲笑的说:“你还是歇着吧,别到时候我不仅要救那个胖子,还得设法把你弄上来。”
“还是我陪你一起下去吧!”曾暮雨用头绳系了个马尾,站起身来说道。她的语气很温和,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虽然是个纤柔的女子,但她刚刚展示的身手,已经彻底打破了我对大学教授的刻板印象。
见我和曾暮雨开始做准备,齐不悔探着身子向漆黑的下方望去:“如果你们能在底下找到我的背包,里边至少应该有一枚c4炸药,说不定能有用。” 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苦笑齐不悔还是高看我了。别说在这样的环境里找一个背包如同大海捞针,就是找到我也不会去碰这么危险的东西。我又和肖老二和齐不悔交待了几句,让他们小心顺着墙爬上来的鬾童。片刻之后,我和曾暮雨做好准备,肖老二也给头灯换好了新电池,调成了聚光模式。
“曾教授,下面情况复杂,你尽量在我身后,千万不要涉险。如果发觉有什么不对,赶快回到上边……哎!我让你在我身后!咳,这小娘们儿!”还没等我一句话说完,曾暮雨猛的甩出凤鸣锁,人也跟着飞了出去。我不敢怠慢,也催动窥蝉带着我跟在曾暮雨身后。
窥蝉的速度太快,当短剑叮的一声刺进大厅的墙壁,我险些直接撞在墙上。而曾暮雨却像抓着凤鸣锁的把手,双脚稳稳的蹬在墙上一处隐蔽的凹槽上,向肥四的方向观望。看着这个身手矫健、死而复生的女人,太多的疑惑挤压着我的内心。
“曾副教授……”我念叨着这个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