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买卖了(1 / 3)

鉴鬼策展人 罩贝勒 2223 字 2022-05-20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随着崔健那粗犷而沙哑的声音从我的手机里响起,我极度不情愿的睁开了黏在一起的眼皮。伸出手在脑后划拉了几下,掏出压在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显示为上午7点40分,一个名为“哭丧棒”的名字伴随着音乐声,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看着这个名字,我揉了揉黏糊糊的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许,许总,您……您找……找我……有……”

“对,找你有事。梦龙啊,一会儿我要去陈老板那边,你跟我一起过去了解一下项目。”

“许……许总,我昨天跟您……说……说啦,我今调……调……”

“我知道你今天调休,陈老板就今天有空,明天人家就飞澳门掷骰子去了,还有功夫搭理咱?小马小刘都有其他安排脱不开身,你一个小时之后到公司啊,就这样!”

小马小刘都脱不开身?放屁!在我们这个不算大的展览展示公司里,30个人有16个领导,剩下的14个人里又得有一半是领导亲戚。这小马和小刘,和我一同组成了策划部,归许总领导。但人家这二位,一个是大老板的外甥,一个是二老板的侄女,名义上是展厅策划,但整天迟到早退不说,上班除了看电影就是聊大天。许总当然是不敢惹,因此公司所有策划相关的工作,就都落到了我这个没背景的白丁身上。

你个哭丧棒,我心里暗暗骂道。当初我大伯以行业协会理事长的身份推荐我来这上班,你瞧你对我那个关怀备至,时不时就在我这儿念叨“理事长人可好了啊,有本事有气量,咱们公司没少受他老人家的照顾”什么的。结果我大爷刚因为身体原因退休,你再看看你,立马把我从深闺小姐的身份打成了烧火丫头。而自打这小马小刘来了以后,我更是肩负起了大骡子大马的任务。还别让他俩干活,他们策划出来的东西,不是风格调性不符,就是压根儿没弄明白对方进行展示活动的意图。到头来驴唇不对马嘴,最后还得我来擦屁股。正因为此,我加班的时间直线上升,经常没法按时吃饭,这胃里总会时不时的感到疼痛。本来今天打算调休去医院挂个号的,唉……

穿上衣服,戴好帽子走出家门,呜咽的北风把我吹了一个激灵。同时,也把对面住宅楼那个只有我能看见的,挂在阳台上吐着鲜红舌头的老头吹的摇摇欲坠。据说这老爷子生前是个锅炉工,老伴走得早,独自一人含辛茹苦的养大了两个儿子。没想到俩儿子长大后一个赛一个的不是东西,对老人非打即骂不说,还擅自取出老头的养老金,最后逼着老头卖房在他们两家轮住。老头苦了一辈子,原指望能安心养老,没想到家门不幸。一时想不开,在卖房的前一晚,于自家阳台上悬梁自尽,以这样的方式宣泄怨恨。买家得知后愤然放弃了交易,这栋房子成了凶宅无人问津,两个逆子的发财梦也就此落空。

要是其他人能看见一个舌头吐出老长,两个眼球一个凸出一个上翻的吊死鬼,估计早就吓瘫了。不过这对我一个从小就能见鬼的倒霉蛋来说,到显得稀松平常。像我这种情况,用我奶奶他们村胡大先生的话说,叫做“命寒”,通常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才会遇到,俗称阴阳眼。这种人大多体弱多病,能够终老的不多;而大多数人在婴儿到儿童时期,也可能因为“阳气不足”而见到异象。但我并非什么阴日阴时出生,身体虽不壮硕但也还算健康,并且从小到大都能瞧见这些脏东西。对此胡大先生也难以解释,只是以“天生异者,藏其秘,隐其机,弗泄于苍生耳”这样莫名其妙的话糊弄过去。

对于这个老吊死鬼,我就当没看见。毕竟吊死鬼虽然不好看,但也比许总的丧脸好看许多。帝都的交通状况,很多人都有所耳闻,而早高峰的拥挤程度,更是让人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在车站闻了20分钟的汽车尾气,终于看到牛车一样的381路公交缓缓的开了过来。当车门打开的刹那,原本还排的相对整齐的等车队伍马上如奔命一样成扇形包抄,推着车门里探出的屁股往上涌。

我的位置有些靠后,虽然比不过大爷大妈们矫健的身姿,但努努力还是能在车门关上之前,给自己挤出一个位置。就在我的双脚稳稳站在公交车踏板上的时候,身后仍有无数的人皱着眉、仰着头推搡着。就当我暗自窃喜,并对身后的众人幸灾乐祸的同时,突然感到头顶一凉,帽子不知道被谁摘了去,接着就听见有人喊道:“帽子,谁帽子掉啦?”我下意识的一回身,就看见我新买的nike滑雪帽正躺在路边一滩脏兮兮的泥水里。就在我迟疑着想探出身去捡帽子的时候,一个身躯闪电一样窜进车门,将重心不稳的我一下挤出了车厢。我一个趔趄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险些摔倒。当我捡起帽子,再想挤进车门时,只听啪的一下,车门应声关闭。只见在车门的内侧,一张鼻毛呲出老长的鞋拔子脸,正透过车门玻璃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乐。见我盯着他看,这孙子还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个揪的动作。我马上冲到车门前,重重的拍打着车门,但司机并不为所动,公交车在我的疯狂拍击下缓缓驶出了站台。我怒发冲冠,就算不能把这个鞋拔子脸揪下来胖揍一顿,薅下他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