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陆慎廷竟然有点撒娇的腔调,笑微微看着董甜,「万一你睡不着,我还能陪你说说话,他在这不方便。」
董甜被他那眼神盯得脸烧起来,故意侧了侧身,让他看不见脸,「我忙了一天,累得很,才不会睡不着,你赶紧把人叫进来,别欺负人。」
她见陆慎廷不为所动,只能自己喊赵武,结果赵武推门进来一听是这事,当场拒绝。
「男女有别,我害羞。」赵武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愣是让董甜无话可说了。
第二天,董甜的检查结果出来,没有伤到骨头,但伤口很严重,要求回家卧床静养。
陆慎廷一想,反正都是休养,不如跟他一起住院,让赵武去找了个护工,能睡楼道的那种。
董甜本想拒绝,但一想回家的确诸多不便,说不定还会给安静添麻烦,就同意了。
陆行舟也被暂时安排到四合院,早晚由赵武接送。
下午,安静在店里忙活完了,到医院看她,两人合计着,等济仁大学的毕业季,一定要招两个靠谱的过来。
董甜想到校长想请大伯出山的事儿,也不知道成没成,「要不这两天我先让大伯去店里帮忙吧,药膳里能用的药材有限,他对症从那几种药里开方子就行了。」
董甜也是询问安静的意思,怕她跟大伯一起工作会别扭。
她现在虽然跟董梁能和平共处,但长辈到底是长辈,保不准会说点让她尴尬的话。
「实在忙不过来再说吧。」安静有点顾虑。
董甜点头,「听你的,我这顶多一个礼拜就能拆线,你就先辛苦几天吧。」
等安静走了,陆慎廷才小声问:「安静是不是对我有意见,都没拿正眼看我。」
他打招呼的时候也爱答不理的。
董甜瞥他一眼,「怎么,要全世界的女人都高看你一眼才对?」
「别。」陆慎廷一本正经,「你看我顺眼就行。」
说完又看着她笑。
董甜无语了,心道,这冷酷大总裁的人设崩得挺彻底啊。
她不知道,陆慎廷窝在病床上,天天看着她,心里开着花,什么人设不人设,他只想把心里的花摘下来给她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就是一个放飞自我的状态。
周六那天,陆行舟自己约了关飞一起去画展,因为关飞有相机。
本来里面是不许拍照的,但他是程昱的师弟嘛,而且,他只拍一张照片,开馆之前提前进去就行了。
陆行舟一本正经地站在画前,板着小脸多少有些紧张。
他身上穿得是一身白色西装,配的粉色衬衫和白色领结,寸头打理得根根竖起,像电视上的小童星,特别精神。
「怎么样,帅吗?」他看着关飞的镜头,又拔了拔腰板。
关飞被小家伙一连上战场的表情给逗笑了,「自然点,好,笑一笑。」
陆行舟在他的指挥下,长出气,又扬起嘴角,最后干脆裂开嘴。
然后咔嚓一声,快门落下,拍完了。
陆行舟猛地闭上嘴,把嘴唇都给抿了起来。
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最近正在换牙,门牙只剩了一颗,咧嘴笑不是露怯了吗?
「不行,再给我来一张。」他揪住关飞的胳膊,不依不饶的。
关飞哭笑不得,「我在很多摄影比赛上都拿过奖,刚才那张绝对好看,相信我。」
「我不信你!」陆行舟瞪眼,「我又不想拍照去比赛,我得自己看得顺眼才行。」
关飞无奈,只能按陆行舟的要求,给他拍了一张木头人一般的照片。
陆行舟很满意,对着合影的画端详了半天,「你感觉这幅画怎么样?」
关飞的艺术眼光颇高,给陆行舟拍照的时候就好好欣赏过一番。
这幅画叫《妈妈》,但画上是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一席白色长裙,正在草地上赤脚奔跑,身姿曼妙裙角飞扬,画面定格在了她的回眸一笑,闪着光的眼眸和若隐若现的梨涡,简直要甜进人的心里。
「笔触特别,用色大胆,少女明明没有画得多真切,却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美,会忍不住憧憬和向往。」关飞盯着少女灿烂的笑颜,眼波竟然变得有些迷离。
如果蒙娜丽莎的笑脸是藏匿了百般韵味的神秘味道,那少女这回眸一笑,就是最直给的青春的味道,不需要任何技巧,也不懂得这世间千重万道的规则,这种冲击的力道,一眼便叩击在心坎上,让人整个澎湃起来。
那感觉,是只有少年人才有的慷慨激昂。
陆行舟对这个评价非常满意,嘴角飞起一抹强行控制后的浅笑,「嗯,英雄所见略同。」
「哟,那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关飞被陆行舟老气横秋的样子逗笑了。
他看向名牌,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这位作者的任何信息,「孤月,听上去像个清冷的女画家,你是不是认识?」.
陆行舟一昂下巴,「不仅认识,还很熟。」
亭亭孤月照行舟,有对艺术的向往,他就永远不会孤单。
小娃双手背到身后,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地走了,像只刚艳压了群芳的大尾巴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