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甜睡着,这份尴尬他一个人独享,就变成了加倍的慌乱。
室内寂静,陆慎廷似乎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带着悸动,更带着冲动。
再没有哪一刻,陆慎廷能比现在更清晰地认识到,董甜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的“孩儿他妈”。
董甜会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会软糯地撒娇叫他老公,会要他晚上搂着她一起睡。
这种待遇,过去的陆慎廷全然不曾有过。
可现在,他尝过了那滋味儿,便再不可能任由这些去属于其他人。
并且,他还想尝更多。
……
晚饭时间,董甜闻着香味儿醒了。
陆慎廷还以为她会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便自己把饭给做了。
他的手艺,董甜确实有日子没尝过了,偶尔吃起来,还真有些怀念。
吃饱喝足睡够了,董甜烧也退了,觉得身上也爽利了不少。
但陆慎廷还是不让她干活,只叫她去屋里歇着。
董甜百无聊赖地在院里溜达了一圈,看到陆慎廷果然已经把牛奶装好了,眼不见心不烦似的,还用的黑色不透明塑料袋。
她笑笑,提起袋子就去敲隔壁院子的门。
芳姐出来开门,不知怎的,见来人是董甜,面上竟露出几分尴尬来。
董甜一开始没注意到,自顾自道,“芳姐,我来给牛牛送两瓶牛奶,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喝这个好长大个儿。”
“啊……这怎么好意思啊,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家牛牛喝不惯这东西。”
董甜还以为芳姐在客气地推脱,便直接拉过对方,把塑料袋塞进了她手里。
可就在那一刻,董甜分明看到芳姐的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她动作顿了一下,微微蹙眉抬起头看向芳姐。
女人的眼神不自觉躲闪的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两声,“……那,那就替我家牛牛谢谢你了哈!”
董甜就算神经再大条,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了。自她重生以来,和邻居家关系热络了不少,这芳姐也是好心肠的人,还经常自告奋勇帮她照看行舟。
董甜自认这一世和芳姐的邻里关系处的还不错,可她今天的态度也未免太奇怪了一点。
像是不敢靠近,却又想要打探什么。
董甜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轻轻舒展了一下眉头,温声道,“芳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嘛,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街坊邻里的住着,可别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就生疏了,那我可要伤心了!”
芳姐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没想和你们家生疏,就是、就是吧……唉,有个事儿我有点好奇,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董甜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问吧,没事。”
芳姐一咬牙,“那我可真说了啊!我这人就是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话,要是一会儿哪句话说错了,你也别不乐意,我也不是故意说你小话什么的……”
董甜点头,心却有些沉了下去。
如芳姐所说,她平时的性子多少是有点口无遮拦的,能让她如今这样吞吞吐吐闪烁其词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就听芳姐道:“就是,昨儿个你爹不是把行舟给拐跑,卖给人贩子了吗?村里人听说了,都挺着急的,好多人就在村口望了一晚上……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你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衣服都被撕烂了,身上也被打的一块青一块紫的……咱们都是女人,实话说姐确实是有点害怕了,但姐也心疼你,其实姐今儿早就想去看看你了,但又怕你心情不好,还担心你们两口子因为那种事闹不愉快……”
董甜觉得自己听懂了,但没全懂。
这村子就那么大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俩小时就能被传遍挨家挨户。
董甜早想过这一点了,不过她是去救孩子的,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可现在看来,明显这闲话中多了一些她未曾料到的部分。
“那种事……芳姐,到底是哪种事啊?我就是跑去人贩子老巢里救孩子了,我们两口子咋会因为这事闹矛盾呢?”
芳姐眼睁得老大,“哎呀!你咋不明白呢?你想想,你一个女人,自己跑到那种凶神恶煞的人手里了,回来的时候身上布料都被撕烂了,还晕着,身上青青紫紫的,那你猜猜别人可得怎么想你啊!”
董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不过就是被人贩子殴打了几顿,那衣服破了几个口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还什么布料被撕烂,这帮人根本就是在无中生有!
还有她身上的痕迹,那可是货真价实被人贩子给打出来的……
董甜无语透了,再一次感到人言可畏。
芳姐看到董甜一脸怔愣的样子,也跟着焦急起来,磕磕绊绊地安慰道,“唉,你也别太伤心,这种事情也不是你的错,那个词叫啥来着,无、无灾之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