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甜回到房间后,发现陆慎廷身上也沾染着水汽,明显是也洗过了,估计又是用院子里的冷水冲的。
“老公,以后别用冷水洗澡了。”
“没事。”陆慎廷正在看书,平淡回道。
董甜点了点头,也没勉强。
“那我先睡了,你也早些休息。”董甜垂着眼,放下了床铺。
陆慎廷抬头看了她一眼。
董甜如若未觉,放下床铺后就钻到了被窝里。
她背对着陆慎廷,眼睛看着墙,脑袋乱糟糟的。
身后,陆慎廷的目光从她躺下后就始终没离开过。
她知道他在看他,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这一个晚上,她心里的懊悔和自责快要把她淹没了。
半晌,董甜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察觉到男人在自己身边躺了下来,她略微心安了些。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明天早上还要带着大伯去宝川堂,她不能胡思乱想了,得养好精神才行。
然而刚闭上眼没一会儿,男人粗壮有力的胳膊便从自己身上横了过来,动作小心却坚定。
黑暗中,董甜猛然睁开眼。
两个人贴得有些近,董甜身上被男人的体温烘得热乎乎的,连带着被子也暖和起来。
半晌,她转过头,面向他。
陆慎廷看着她,身上僵硬一瞬,似是怕她生气,他缓缓开口解释:“之前说过,晚上都这么睡。”
董甜抬头,看向他,半晌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呢?”
“你去见他,我不开心。”陆慎廷突然开口道。
董甜愣了,随即垂下眼,看着他的胸口:“嗯,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以后我不会再……”
话没说完,陆慎廷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握进手里。
“疼不疼?”男人打断她的话,突然开口问。
董甜后知后觉,他是在问自己的手。
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她这只手用搓澡巾搓了好久,出来时才发现上面一片红,渗着血点。
乍一看还有点触目惊心。
她刚刚一直藏着这只手,不想让陆慎廷看见,没想到他还是看见了。
董甜的手在男人大掌里蜷了蜷,低声道:“不疼,我不是故意搓这么狠,就是单纯觉得……挺恶心的。”
上辈子周子义对自己做的,她无法忘却,以至于这辈子再见到他,他碰到自己一下,都觉得想吐。
“不恶心。”男人以为她在说自己,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另外一边揽着她的胳膊也跟着收了收:“睡吧,我现在不生气了。”
男人的话像是给董甜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以后不会再让他难过,他不高兴,她也不痛快。
吸了吸鼻子,董甜轻轻道:“晚安,老公。”
陆慎廷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头顶:“晚安。”
……
第二天董甜醒过来,觉得头有些胀。可能是昨天心思太多,导致她梦里又回到了前世。
阴冷逼仄的房间,不断朝她索取财物的男人,儿子在监狱里一遍遍对她说:“你也配为人母?!我他妈就是个孤儿!”
夜里,她好像哭了,又好像有一双宽厚的大手,抚掉了她的眼泪。
让她慢慢不再因噩梦颤抖。
起床后,董甜出去跑了两圈,才觉得脑子清醒起来。
收拾好后,她出门去镇里。
也许是最近去镇里去的勤,一天走七八公里的路,她觉得自己又苗条了不少。
从前她虽然长的不丑,身材却是有些胖乎乎的。
腿上肚子上都有好些肉。
但这辈子,从她重新回来到现在,她觉得自己至少瘦了有十多斤。
每天往返于镇上,脚步都觉得越来越轻盈了。
到了镇里,董甜直奔医院,接着便带大伯去了宝川堂。
“甜甜啊,你看我这身衣服合适吗?这天天在医院待着,也没带两身像样的。”
走在路上,董建国神色有些忐忑。
他窝居在村里好多年,这些年镇上来的不算多,偶尔出趟门,不免有些紧张。
“合适!大伯母针线活那么好,你哪件衣服拿出来不像样?”董甜笑道。
这话也不全是安慰董建国,大伯母做的衣服质量属实很好。
大伯母早年是店里裁缝铺的女裁缝,后来因为机械化代替了手工制造,裁缝铺开不下去了,大伯母便下了岗,一手针线活的手艺没了用武之地,便全都用在了自家人身上。
董甜也有好几条裙子是大伯母给她做的,针脚密实,用料扎实。
除了样式稍微有些古板外,没有一点毛病,董甜很爱穿。
“那就好,我自己倒不怕什么,就怕给你丢人。”
“大伯,你知道吗,对外我可一直说我医术都是你教的,到时候等你这看病救人的手艺一拿出来,该是我怕给你丢人好不好!”
两个人一路走走笑笑地到了宝川堂。
李大夫知道董甜要带人来,一早就在店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