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里倒映着舞台上刺眼的华彩和脂粉,像是忘记了周围那些不合理的雾气环境似的,安静异常,就是得体地坐着。
“歌舞伎啊…”
说实在的,小幡姬月并不喜欢歌舞伎表演。
事实上,每一次观看表演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迫进行相关枯燥知识的学习,她对于这项艺术,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因为学习过,所以她知晓歌舞伎文化的一切。
她能够鉴赏,她会看出来舞台上丈夫的这个转身动作,多么完美的诠释了力量和美感,也知道下一个扮相表情,将会有多么的细腻生动。知道丈夫正在舞台上尽情卖力地展现着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筋骨。
是的,她全都知道。
但她就是不喜欢。
就像是面对香菜,有人喜爱,有人厌恶。
这种喜恶无关对错。
可是,小幡姬月的父亲是歌舞伎,她的丈夫是歌舞伎,如果她未来有了儿子,她的儿子依旧是歌舞伎。
不管她喜恶与否,这方舞台下的观众席上,自始至终都会有她一个席位。
啪啪啪。
台上一出高潮落幕,观众开始鼓掌。
小幡姬月坐着,只是习惯性地附和周围的气氛轻轻拍手。
和台上表演的丈夫一样,她也是被观赏的对象。
她知道观众席里,同样潜伏着一双双视线在盯着她。
小幡姬月就像是那些歌舞伎中的角色,一板一眼,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剧本,一成不变演绎着自己模范妻子的形象。
但是她只要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只要这样去做就好了。
下一秒——
掌声和舞台上乐曲声都停止。
不是那种自然的,错落的停止,而像是喧杂电视机忽然被按下了静音键,像是一幅油彩忽然剥落颜色变得黑白那样。
周围的一切像是猝不及防地凝固了下来。
小幡姬月回过神来,左右张望。
她的大脑似乎又能正常思考了。
原本她以为,周围的情况变化如此之快,那么雾气之中的人物应该也会消散才对。
可是小幡姬月看到的场景却并不是这样。
周围的观众,台上的歌舞伎和乐师,他们依旧存在,只是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所有人都直勾勾的面向自己。
那些遮盖住他们面目的雾气也散开一些。
小幡姬月这时候才惊觉,所有人的脸上都勾勒着那张奇怪的三色隈取。
一道道死寂的直视目光,用力砸在小幡姬月身上,像是从深坑之上挥洒下来的泥土,想要将她活埋,压得她窒息喘不过气来。
人群像是一条条半死的鱼,麻木地开口又闭口,他们发出的声音层层叠叠:
“伱是父母的续章,子女的前传,他人眼中丈夫家族的外篇,但你唯独不是你自己。”
周遭的三色隈取墓碑般围压上来。
“你唯独不是你自己。”
它们这样说道。
就在隈取们即将触及到小幡姬月,就要将她吞没时——
轰隆!
一闪轰鸣的怒雷劈开迷雾,扯出道炫目的狰狞裂缝。它从天际的深处蔓延,轰鸣声如巨兽在怒吼,威严而震撼。夜空被电光照亮,犹如白昼,清晰地映照出涌动云团。
雷光照耀之处,一片澄明清澈。
光芒之中,有一道挺拔的身影,裹挟着轻灵的靛青色刀芒袭来。
在那一刹那,刀光璀璨,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凌厉而短暂。刀锋以无法抵挡的气势划破黑暗,混着着刺眼的雷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刀光中那道英挺的身影若隐若现,犹如浮雕一般凝固在时空之中。
“两千万也不能白拿,戏散收场,到此为止了!”
那人这样低喝,雷霆的威严与刀光的璀璨在这一刻交织,一道道虚无的隈取身影,就像是风吹麦秆簌簌倒伏下来。
而后,又有一袭紫白襦袢从小幡姬月的身边迅速卷出来,拉住她飞掠向电光撕扯出的豁口…
“啧,这就完了?有些可惜,那个三色隈取本体似乎不在这里。”
神谷将一文字收入刀鞘。
处理小幡姬月这里的事情费不了多大事,光靠他和般若出手就搞定。
唯一可惜的是,那张影响小幡姬月的三色隈取并不在这里。
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又从何而来,之后还得再好好调查一番。
感觉上是比之前预料的更加不同寻常一些。
“夫人,你没事吧?”
凝着瞳孔打量了一番周围,最后又略带惋惜地收回目光,最终神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幡姬月的身上。
其实今天早上,这位小幡夫人来找神谷的时候,状态就一直不太对。
这一点连般若都能看出来。
而等这位夫人离开以后,则有小小老头按照主人的吩咐迅速跟了上去。
后续小幡姬月并没有回家,她就是撑着伞,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这片荒林里。
在这里自言自语,一个人对话,做些奇怪的动作。
在此期间,神谷川就一直待在附近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