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皇甫云城到达江城。
下飞机后,他直接赶去了殡仪馆。
此刻,殡仪馆大堂内。
东方家的亲朋好友接到消息,纷纷前来吊唁,大堂内已聚集了不少人。
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东方依是得了传染病才去世,都很自觉的离了棺木老远。
来吊唁的人,都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或者让殡仪馆内的侍女代送一束白花,以表哀悼。
人群中,也不乏传来惋惜的声音。
“王妃这么年轻,居然就染上了这种怪病,还因此病逝,真是世事无常啊。”
“是啊,嫁入了王室,本该过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生活,却这么年轻就没了,太可惜了。”
众人惋惜之时,皇甫云城匆匆踏入了大堂。
碍于他的身份,大堂内的人看到他时,瞬间安静下来,并十分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皇甫云城放眼望去,便清楚的看到了正前方的那口棺木。
棺木周围围着白色纱帘,正中间放置着东方依的遗照。
皇甫云城瞳孔猛的一缩,怔怔的盯着这口棺木。
他不敢相信,才与她分开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居然就与他阴阳相隔!
他抬起脚,一步步向东方依的棺木走去。
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似灌了铅,艰难到无法抬起。
离棺木还有两米的距离时,东方瀚上前,伸手拦住了他。
“大王子,我二姐她现在身上带着传染病,不宜靠近。”
皇甫云城停住脚,盯着前面被白纱围住的棺木,眼中染上悲凉。
他并未理会东方瀚,而是缓缓闭上眼,沉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大堂内的人皆面面相觑。
犹豫片刻后,他们也能理解皇甫云城的丧妻之痛,陆续离开了大堂。
东方瀚看向东方振华,低声道:“父亲,我们先出去吧,让大王子与二姐单独待一会儿。”
东方振华点点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与东方瀚一同走了出去。
而后,守在大堂的侍女也跟随着人群,纷纷离开了大堂,给皇甫云城与东方依留下私人空间。
大堂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皇甫云城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前面东方依的遗像。
遗像上的东方依,貌美温良,嘴角带着恬静的笑。
与他第一次在东方家见到的她一样。
她那时的笑容,温和无害,不含一点杂质。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东方依脸上的笑容逐渐改变了。
从当初的静谧恬静,变成了后来毫无感情,不失礼貌的微笑。
回忆起他与东方依的过往,脑中,却只有他经常羞辱殴打她的场面。
他似乎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几乎每天都在对她恶语相向。
可即使如此,他也从未听她埋怨过一句。
以前,她如此隐忍,他只当她是爱慕虚荣,不舍这尊贵的王妃之位。
可当她那天歇斯底里的请求国王,希望国王准许他休了她时,他便已知道他错了。
一个爱慕虚荣,不舍王妃之位的人,怎会要求他休了她?
她离开王宫的前一天,跟他说的那番话,他记忆犹新。
他也终于知道了,为何她会“使手段”嫁给他。
也是在那一刻,他对她的偏见,终于烟消云散。
他也终于发现,对这个女人,早已情根深种。
从一开始,在东方家一眼看中她,并非只是因为她长的像另一个女人,而是因为她柔美的笑容,一下触动了他的心弦。
只是因为后来,他发现,那天她是故意穿着他喜欢颜色的衣裙,故意勾引他。
所以,他觉得这个女人手段卑劣,为了王妃之位不择手段。
因此,心里对她越喜爱,他越介意这件事。
最后,演变成了他控制不住的对她动手,对她侮辱,以此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可如今,他发现这一切,竟都是一场误会。
皇甫云城嘴角泛起自嘲的笑容。
他伸手触到东方依的棺木,瞳孔一热,满目通红。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弥补你,东方依,你是在惩罚我,对吗?”
他一只手紧抓着棺木的边缘,眼中满是凄凉之色。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可她,却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皇甫云城的心,如被什么东西紧紧揪起,难受到窒息。
“东方依,你起来,我命令你,你给我起来!我没允许你死,你就不许死!”
他掀开棺木前遮挡的纱帘,便见东方依身上遮盖着一层白布。
当他准备揭开白布之时,白璃月正好走到大堂门口。
见状,她厉声呵斥道:“大王子!王妃已被你折磨多年,如今,请您让她安息!”
她的声音让皇甫云城止住了动作。
他收回手,转身看向白璃月。
“是你!”
看到白璃月的那一刻,他爬满红血丝的双眸,逐渐染上冷意。
白璃月之前信誓旦旦保证可以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