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号缓缓驶出港口。
破旧的捕蟹船发动机发出异响,海面被船首破开,就像是裁纸刀割在一张画布上。
尼德普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张俭说,这位船员曾经是松叶蟹捕蟹船上的水手,只不过因为有过违禁药品使用史,已经被所有捕蟹船给“拉黑”了。
尼德普早年跟过张俭的父亲,于是找到张俭想要随船出海。
捕蟹人里有很多水手都偷偷吸食过违禁药品,因为他们的钱来得太快,又因为他们在船上太疲惫了,他们以为这些药物会给他们带来精神,就像里世界的多巴胺、内啡肽芯片一样。
但使用违禁药品的下场是很惨的,没有捕蟹船愿意沾染这种水手。
张俭决定给尼德普一个机会,带着他去做了尿检,确定他的检查没有呈阳性,才终于同意尼德普上船。
老约翰对尼德普说,想要在捕蟹船上重新开始,那就老老实实当一个新人,从捆蟹笼这项工作做起。
庆尘和秧秧上船后,尼德普只是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便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你好,以后就是北极号上的同伴了,”秧秧笑着用英语跟他打了个招呼。。
但尼德普只是冷淡说道:“被其他船员认可过的水手,才算是真正的同伴,你们这种上船游玩观光的不算。”
秧秧笑笑没有说话。
还没等北极号远离港口,船上的无线电响起,里面传来克雷格的嘲笑声:“张,听说你最终还是让那个瘾君子上船了,而且还有两个未满18岁的学生,其中一个还是女孩,这是真的吗?张,北极号昔日的荣光已经在你手里消磨殆尽了。”
张俭冷着脸没有说话,克雷格却并没有停止。
无线电通讯频道里,阿尔卑斯号驾驶室里传来轰笑声:“张,瘾君子和学生能帮你抬动蟹笼吗,老约翰怕是要累死在北极号上了吧。不过,我这边有巴伦支海的传统礼物,准备接收一下。”
此时庆尘、老约翰他们都在驾驶室,张俭疑惑了,他看向老约翰:“巴伦支海上有什么传统礼物?”
老约翰想到什么似的面色一变,他赶忙对所有人说道:“快,关好门窗,所有人都躲进驾驶室!”
下一刻,阿尔卑斯号从后方追来,与北极号相距三米距离并肩而行。
庆尘看到阿尔卑斯号上的七名水手搬出三个白色箱子来,从里面拿出……一排排的鸡蛋!
那是整整三箱、数百枚鸡蛋。
只不过这玩意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扔的!
就在这时,阿尔卑斯号上的水手们拿起鸡蛋,就朝着北极号上扔来,就像打雪仗一样……
庆尘迷惑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传统啊。”
老约翰气的发抖:“捕蟹人的传统还有很多,很早以前船只离开港口的时候,捕蟹船之间都会进行一些类似的小游戏,增进彼此的友谊。”
庆尘看着窗户玻璃上的蛋清和蛋黄:“您管这个叫增进友谊吗……”
眼瞅着阿尔卑斯号的水手们一口气将数百枚鸡蛋砸完,立马开足动力扬长而去。
庆尘走出驾驶室看了一眼,顿时感觉北极号都有点包浆了……
这捕蟹人们都有点尿性啊。
他看着远去的阿尔卑斯号,突然伸直手臂,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并且,还闭上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此时此刻,阿尔卑斯号上的船长克雷格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回头看来,还乐呵呵的对身边船员说道:“那个学生竟然还对我们竖起大拇指,夸我们砸的好呢。”
一名水手疑惑的从克雷格手里接过望远镜一看,他思索两秒说道:“这怎么像是炮手在开火前的瞄准测距呢?”
克雷格:“???”
事实上,庆尘确实在测距,大海上缺少参照物,所以他要习惯新的目测距离方式,以便他以德服人。
旁边的秧秧笑着说道:“不至于啊,人家拿鸡蛋砸你,你就打算拿狙击枪轰回去,过分了点。”
庆尘笑了笑:“没有的事,就是测测距离。”
秧秧心说你就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主,测距是为了干嘛,还不是为了狙人。
北极号在海上行驶已经20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凌晨进入了巴伦支海域。
庆尘也是在这20个小时里,见识到了捕蟹这个行业的残酷。
张俭负责开船,竟是一连20个小时都没合眼,只因为掌舵者如果睡了,那么船只偏离航线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船上只有老约翰会一点掌舵的技巧,但他要在甲板教新人。
老约翰必须在20个小时内,让庆尘、秧秧、尼德普学会怎么捆绑蟹笼、下笼、吊笼,怎么在甲板上稳定身形……
而且,还得把阿尔卑斯号砸的鸡蛋包浆给清理干净。
寒冷的海风,呼呼的往所有人脖子里灌,海水随时会冲上甲板。
好在张俭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没人晕船。
老约翰对三位新船员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看着笨手笨脚的三个人,怒骂着张俭不靠谱,也不管张俭能不能听见。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尼德普、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