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鹊听见声响,回头见到是他,微微点了点头,孙立琢笑道:“程姑娘,大半夜的,你做甚么?”
程鹊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低声道:“嘘。莫要声张,我的獾儿丢了。”
孙立琢吃了一惊,他知道连日来每逢夜宿,那蜜獾都是偎在程鹊身侧熟睡,从未有过一次例外,这次居然不见了,那必有什么蹊跷,低声问道:“可找到足迹了么?会不会獾子起夜,去行方便了?”
程鹊摇头道:“已不见了半个时辰,此物生性好斗,若我所料没错,这附近当有它的天敌克星!”
孙立琢虽知蜜獾来历,却不熟识它的习性,不知它天敌究竟是何物,追问道:“会是什么?可能寻到踪迹么?”
程鹊指着地上道:“你瞧这是什么?”孙立琢借着月光细看,黑绰绰地却也看不清楚,程鹊拉着他走出一箭之地,转到一处石地来,又指道:“你看。”孙立琢见石地上斑斑点点,原来竟是一滩滩鸟粪。
程鹊道:“前面必有鸟群受惊,飞到此处有不少都吓得失禁了,看来此物来头不小。”
孙立琢惊道:“这般凶猛么?獾儿莫非也是被它所吓,就此逃之夭夭了?”
程鹊道:“你不知蜜獾的性儿,此物最为骁勇,对头越是凶悍,它便越有斗志,就是面对比自己大上十倍的虎狼,獾子也丝毫不惧。它断然不会逃走,怕只怕是它嗅到了那天敌的气息,寻着挑战去了。”
孙立琢奇道:“到底獾子的天敌是什么东西?”
程鹊道:“我也吃不大准,是以打算寻迹去看一看,孙师兄,你敢不敢一起去?”
孙立琢暗想这物不是猛禽便是猛兽,不如叫上大姊和娄之英一起,以便互有照应,于是说道:“好啊,我去叫娄大哥他们。”
程鹊摆手道:“不行。人若多了,极易打草惊蛇,弄不好便将那东西惊走了,到时大伙谁也瞧不着什么。便只你我二人,你敢不敢去?”
孙立琢如何肯在她面前示弱,点头道:“好,便只我和你去,待会若有危险,我护着你便是。”
程鹊一愣,抬眼盯着他一会,扑哧一笑,道:“走罢。”两人顺着石地又走了半里多路,地上的鸟粪已逐渐没了痕迹,前方却出现一道岔口,程鹊道:“那物既然能引诱獾儿过去,必定在方圆五里以内,咱们便往东碰碰运气,但愿别走错了路。”
两人向东走出二里多地,程鹊忽地驻足扬手,轻声道:“孙师兄,你听。”孙立琢侧耳听了半晌,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哀鸣之声,但也听不大真切。要知程鹊自幼研习捕猎驯兽之术,对如何听声辨音、如何追踪围捕极为精熟,远非常人能比,她又静听了半晌,扭头向北道:“在这里了。孙师兄,咱们务须小心为上。”又向北行出一里,那声音愈发分明,好似鸟鸣,又好似烧柴时发出的噼剥之声,听起来好不怪异。两人寻声而去,走出三四丈远,来到一丛灌木跟前,见灌木之间长满了一人来高的长草,而那声音听来似乎就在眼前,知道穿过草丛便见分晓,于是二人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拨草慢行,未等走出灌木丛,鼻中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腥气,孙立琢轻声道:“程姑娘,獾子的天敌究竟是什么?”
程鹊道:“是蛇。蜜獾与蛇互为天敌,要是碰见,必定拼个你死我活。适才附近的鸟儿都被此物惊走,若我所料没错,这里只怕有条天下罕见的大蛇!”
孙立琢虽然武艺超群,但听闻眼前会有毒蛇出现,心里也一阵阵发毛,见此时已来到灌木丛边缘,和程鹊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定了定神,轻轻拨开眼前杂草,向外头观瞧,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巨蟒,那蟒身形甚大,瞧来足有三丈多长,腰身宛如一个十岁孩童粗细,通体布满了黑灰相间的条纹,皮肤上似乎有一层又滑又稠的粘液,凡它游到之处,地上都会留下一道湿痕,叫人瞧着好不恶心。孙立琢提鼻一闻,那腥气正是由此而来,不禁蹙眉道:“原来世间竟有这般大的巨蟒。”
程鹊低声道:“这不是蟒,此物叫做森蚺,在中土极为罕见,这家伙双眼无有视力,全靠一只鼻子狩猎,咱们可莫让它察觉了。”轻轻拉断身旁一把杂草,把它揉的粉碎,将汁液涂抹在自己和孙立琢额头脸颊之上。
孙立琢暗暗称奇,再度细细打量森蚺,果见他头顶两侧生了一对灰眼,和身上花纹极为相近,就像只有眼皮没有眼仁一般,若不细看当真难以发觉,暗想天生万物造化巧妙,这庞然大物若